111 朝中争斗起风波 下(2/4)

皇甫嵩、朱俊闻得此话,悚然而惊。朱俊怒而拍案,说道:“‘与党人共议朝政,兄弟所在并皆贪秽’,这两条倒也罢了,‘数读《霍光传》’,这是必欲要置吕常侍於死地啊!”

霍光何许人也?前汉武帝的托孤之臣,昭帝死后,他两度行废立之事。张让、赵忠说吕强数读《霍光传》,其意何在?这个朝臣说道:“赵忠、夏恽蛇蝎之心,天子闻之,果然不悦,令中黄门持兵召吕常侍。”皇甫嵩问道:“把吕常侍送到诏狱,吕常侍因此而死了么?”

这个朝臣摇了摇头,说道:“吕常侍闻帝召,怒道:‘吾死,乱起矣。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狱吏乎!’遂自杀。”

皇甫嵩拍案而起,因为愤怒,额头上青筋迸出。他只觉一股怒气从胸腹间升起,似不吐不快,而到了嘴边,却又猛然自省,为人臣者怎能在背后非议君父?若失口非议,话如果传出去,恐怕人头难保,宗族受罪,勉强将这股怒气咽下,转望室外,见蓝天白云,院中绿树红花,清风徐徐,初夏之景,令人心怡,而却怒气下去,不觉又一点苍凉泛起。

他缓缓落座,说道:“‘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狱吏乎!’‘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狱吏乎!’”反复低吟吕强死前的这句遗言。朱俊怒发冲冠,亦是悲愤难掩,但却大约是出於和皇甫嵩同样的原因,忍之再三,没有说出非议之语,他握手为拳,连连击案,说道:“吕常侍真大丈夫也!吕常侍真大丈夫也。”这个朝臣叹道:“吕常侍的确是大丈夫,他自尽死后,赵忠、夏恽复又进谗言,说他是畏罪自杀,天子遂令收捕其宗亲,没其财产。”

吕强自杀,宗族被捕,家产被抄。这件事说完,室内三人默然多时。皇甫嵩勉强振作精神,问道:“吕常侍自尽,向侍郎与张郎中又是怎样?”

向栩,河内朝歌人,是个狂生,好读《老子》,有弟子,名为“颜渊”、“子贡”、“季路”、“冉有”之辈,曾为赵相,后被征拜为侍中。黄巾乱起,他不想国家兴兵,说只需遣将去黄河上北向读《孝经》,贼自当消灭。他的这个论调十分荒谬,可却因为此前他曾上书讥刺宦者,就被张让抓住了把柄,说他“不欲令国家命将出师,疑与角同心,欲为内应”,他遂被“收送黄门北寺狱”,死在狱中。这向栩是个狂生,卓诡不伦,任赵相时也没什么好的政绩,“略不视文书,舍中生蒿莱”,皇甫嵩、朱俊对他没有什么好感,死了也就死了,但是张钧不同。

张钧是冀州中山人,向有忠直之名,本月上旬,他上书言:“宜斩十常侍,县头南郊,以谢百姓,又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天子把他的奏章出示给张让等看,张让等皆免冠徒跣顿首,乞自致洛阳诏狱,并出家财以助军费。天子见他们这般可怜之态,便怒骂张钧:“此真狂子也。十常侍固当有一人善者不?”张钧复重上,犹如前章,辄寝不报。为了搜捕张角党羽,朝廷下诏书令廷尉、侍御史考朝臣中学太平道的,御史承张让、赵忠等的意思,遂诬奏张钧学黄巾道,收掠死狱中。

杨赐是太尉,吕强是中常侍,向栩是侍郎,张钧是郎中,不是身高权重就是位在清贵,而在多半个月中,皆因阉宦之故或被免职,或者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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