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苏醒(3/3)
毕竟,洞外不知战况,不知人事。而洞中,有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男人。
这个时候,他毫无秘密的,像醉鬼一样,将多年隐藏的小心思全吐了个干净。
苏苓撅着屁股,在地上画上第三个正字的最后一笔。
整整十五天,张弦月这个瘦弱的病人好歹挺了过来。
没有任何药品、医疗措施,他就这么从阎王爷的手中逃了回来。
张弦月彻底清醒的时候,周身都是湿了干干了湿,积攒了不知多少层的粘腻汗水,而苏苓正举着腰带粗细的布条擦他的脖子。
仔细一看,可不就是腰带……
他张嘴,嗓子火烧火燎的疼:“我怎么了?”
苏苓将布条在雪水里搓一搓,在火堆上烤热:“你发烧了,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张弦月捂着像沸水里煮过好几遍的脑袋,眯着眼睛打量四周:“我……我好像战事刚起的时候,受了风寒就发热了,没添什么麻烦吧?”
呵,合着什么都不记得了。
洞中有灰烬摊开老大一圈的火堆,上面的火苗正旺,给整个寒冷的洞输送了光明和温暖。他身上盖着厚厚的一层衣物,地上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干草,匕首,剥皮抽筋的兔尸体,削成尖尖的奇形怪状的木棍,还有盔甲做成的盆状物,里面盛着颜色诡异的汤汤水水。
怎么说呢……像一个猪窝……
难道他在这里面住着呢?
苏苓点头,所谓病来如山倒:“发热怎么不早说呢,也没添什么麻烦,就是跳了个江……”
“跳江?”张弦月莫名,接过了苏苓递来的腰带。
果然果然,那时候就烧糊涂了吧。苏苓将周围的东西拾起,拿着一根“木针”手上动作不停。
张弦月伸展手臂,一身生锈的骨头,连视力都有种模糊的感觉:“我昏迷了多久?”
苏苓指了指地上的正字。
“十五天?”他是真的惊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苓手中动作一顿,眼神一暗,张弦月心跳停了一拍。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或做了什么吗?”
苏苓重新拿起“木针”动作,神色如常:“没有啊!”
“那……”张弦月挣扎着起身,感觉哪里怪怪的,伸手一摸屁股,脸色黑成了锅底,“真不是你将我推江里去的吗?”
知是玩笑,苏苓冲他哈哈笑,暗中,手里捏着“木针”的手却使了劲,五指狠狠捏着捡起的兔皮。
看来是真不记得了。
两人准备离开溶洞,张弦月眼睁睁的看着苏苓将一张东拼西凑而成的“兔子皮草”给自己披上:“这是……”
一张张被剥的奇形怪状的皮皱皱巴巴的勉强“织”在一起,上面还有不知什么样的怪力穿透的大针洞,洞与洞之间用绑头绳穿着,不平整,不撑展,像济公活佛用来接济穷人的。
“这是我十五天的口粮……”苏苓说,她现在光看看都想吐了……
张弦月没再说什么,坦然自若的披着。瘦了两圈的男人只剩下了一层皮包骨,头发又糟又乱,因屁股上的伤走路一瘸一拐,本来纤长青葱的双手都是练习弓箭留下的厚茧。
跟他往日花美男的风度形象完全不符。
苏苓狠狠叹了一口气,心却揪起来:对不起……我食言了。
明明在张弦月父母坟前说过,这一世,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张弦月。
结果两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