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2/2)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傅斯悦不爽地盯着黑山羊头套。

黑山羊歪了下头,对待傅斯悦的语气与刚才简直天壤之别:“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语气冷漠又嬉皮。

傅斯悦明白他意思,想要知道答案,就要拿出相应的东西来交换。

傅斯悦:“我觉得你知道,你想让我用什么来换?”

黑山羊手掌拖着下巴,身体在柜台前微微弯曲,流线像是一只猫。

善于谈判的商人,无法透过头套看到对方的表情,也就无法猜测对方真正在意的东西。

不对。

有一样,他从头到尾保持了兴趣。

……苏雪醅。

黑山羊唇角往两边拉开,他摊了摊手:“明天这个时间,我会在这里等你,把他骗过来,我只想要他明天的一个吻。”

傅斯悦眉头拧起来,抉择并不好做。

黑山羊往天平一端加重了砝码。

“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一切你想知道的事情。”

傅斯悦:“……”

黑山羊笑得开怀,他从胸前掏出块古董怀表,打开看了一眼:“你可以考虑一下……啊,可惜,没有时间了。”

说完,他钻进背后一扇门,彻底没有踪影。

神出鬼没的。

傅斯悦提着毛毯的口袋,脚步艰难的走到苏雪醅身边,他低下头来,额头贴了贴苏雪醅。

“……抱歉。”

苏雪醅:“?”

他侧目去看他,突然门就开了。

这里的门是往内推的,苏雪醅为了等傅斯悦,站在了门后。

门往内一开,木头门“哐”一声砸在他额上。

痛楚直接拉满,苏雪醅甚至没有哼声,眼泪开闸,吧嗒吧嗒往下,他甚至都没有哼声,只是弯下腰,捂着额头,一动不动。

傅斯悦立刻把人拉过来,去拨他的手:“没事吧,你别吓我。”

苏雪醅露出来的半张脸极尽苍白,大滴大滴冷汗从额头滑下来,这种时候他反而不娇气哼哼,看得人心疼至极。

开门的人大概也没有想到门后有人,吓了一跳,在听到有人受伤后,立刻表示:“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背后有人……看起来伤得不清,请让我为您清理伤口。”

傅斯悦想看苏雪醅伤口,苏雪醅疼得一动不动,傅斯悦苦恼:“你住在这边?”

“是的,我是教堂的牧师。”

傅斯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几分钟后。

傅斯悦抱着苏雪醅坐在教堂。

彩绘玻璃窗折射出虚弱阴暗的光线,数十只蜡烛燃尽后,灰白色的蜡痕斑驳而油腻。

这个点没什么人,风呼啦啦吹进来,抬头直视圣像,圣象慈悲顺敛,渡上一层灰白腻子色。

直视圣人的双眸,内心涌起来的焦虑和不安仿佛都得到抑制。

骗人玩意儿。

傅斯悦丝毫没有觉得轻松。

他低头看着苏雪醅,心里焦酥一片,冰冷心肠切了片扔进油锅里砸,咕噜噜大气泡溅开一层又一层。

心尖上的人受了伤,疼的是自己。

恨不得替他疼,都说大脑有虚幻机制,到这会儿模拟出来的数据也没办法替他分担。

这时候,他希望苏雪醅像别的孩子那样,大哭大叫,提拽撒泼,可他乖得出奇,白着脸,合着眸,湿着睫毛,令人软了心肠、动了心防。

傅斯悦极不熟练的哄着人,手指穿过他的乌发,指尖又不敢触碰那团红印子。

“乖啊,醅醅乖,上药了就好。”

哄人像哄儿子,话语出口才知道,不是儿子,是心肝。

苏雪醅扇动睫毛看他,眼仁被水浇湿,湿沉沉的水漫上来、滴下去,眼仁洗过一圈,余下深深的紫。

眼泪浇下去,被粗糙指腹拭去,雪肌渡上一层红釉色。

苏雪醅颤着睫毛,嘴巴被抵-进一块半化的奶糖。

奶糖在口腔里柔柔化开,他感觉傅斯悦抱着自己,一下又一下的说:“不痛了、不痛了……”

远处,牧师拿着医药箱过来。

他拿到药箱后并没有立刻过来,而是在转角阑珊处,默默拿十字架刻了浅浅字迹。

他神情诡秘阴冷,笼罩在阴影中,全然不似刚才那副温和歉意的样子。

指腹粗糙拂过脏乱的字迹。

他鬼魅般裂开一个浅浅的笑。

上面鬼画桃符。

横竖一句话。

“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