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往后余生(1/1)

这每一日都比昨日更平凡,因为每一日都要对抗所有的前日,故而越来越有差异。每一个今日都在不可避免地逝去,然后又自然而然地与逝去的时光作比较,这是一件很令人疑惑的事情。

尽管已经回到了当前的同名世界,但他依旧时不时回想起从前。在那个男女比例15:1的教室中,在那个男女比例10:1的学院里,岂会没有不令人心动的存在?把目光循到现在,自然也有这样的人。

旧日的安排实在是过于通透。社区里有许多年轻人。大家都知道年轻人的意思是年纪比自己轻的人,这话从介寻空那里讲出来,如果不考虑他在人类历史中浪了那么久,其实他也是比较年轻的。

不错,这里的年轻人是指中小学生。介寻空那张脸确实很像中学生,甚至还不太像是高中生模样,这一点只能说旧日做事过于体面,不仅仅把他身边的人改成了少年模样,就连他的投影体也近乎“返老还童”。

与许多年轻人在同一个社区生活,每天12点10分,6点20分,9点30分,总能见着许多人。少年人的活力是难以模仿的,这一点之前以前讲过,但是依然很值得再讲一遍,那就是老年人可以装出少年人的不沉稳,但这本身就是一种不沉稳的行为。

以“不沉稳”为根基的成长无所谓沉稳与不成稳,但是你已经成型的人了,就不要再妄想做出格的事。少年人有许多“不沉稳”是值得效仿的,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居心叵测,但这不是主要注意的“不沉稳”部分。

人们所洞察的少年感,或是旧日、介寻空定义的“小孩子心性”,这都不是指是更少的居心叵测,而是那种十分透彻的“荒芜”感。对,就是这种荒芜感,人这一生成长,去除的就是那些荒芜。

像是野草,逐渐枯萎,被雾气浸透,又有黄金色泽。后来的人只能模仿出前面的三部分,一个老家伙,可以像野草一样活着,谁都知道祖宗活的太久就有返老还童的错觉,这很荒唐,却也必然。

至于逐渐枯萎,被雾气浸透,那也只是形容一些固有环境的,而这里所说的固有环境是指这千年以来的大环境,长者与非长者之间差异的大环境。最后的黄金色泽,这才是荒芜的真正升华。

介寻空喜欢荒芜。这是很含蓄的说法。如果旧日想点出这一点,那旧日会说,“你这个人总是喜欢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小朋友身上。”旧日讲话总是客观的,甚至不太有立场,在旧日那里看,无论介寻空怎么行使他的注意力,这种行为都不能称之为出格。

因此现在看来这个绝佳的住址就是旧日挖的大坑了。这个坑很大,而且必须得跳。心上人就在隔壁,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心上人,这很要命。

旧日深知“你对这已有的生命体存在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与渴望”,所以划出一个范围,仔细研讨研讨什么是“说不清道不明”。

尽管心中升腾起无数徘徊,但终究还是不能举起手机偷偷拍一张背影。介寻空有这样的底线和觉悟,若是以往,这些事情也就只是底线罢了,可是现在,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总该是有一丝丝的觉悟,一生为一人。

这每一日都大有滋味可言,亲手烧制一日三餐,真是一件很夺命的事情,好在食用这一日三餐的是自己和比自己更重要的人,不然确实令人疲惫。

这又是旧日挖的大坑。旧日用他的形象做出了投影体,又用这个投影体叠加投影体,从一开始到最终,旧日都不沾染人间烟火,但是投影体沾染了人间烟火。

至于生活习性上的微小差异,这又很难解释,好在身边的人似乎也不太在意这些,而且旧日也保留了他最重要的一个观点,那就是对万物的仁慈。只要这份仁慈依然存在,那这一言一行都不会过于逾越。

“万物的仁慈”具体该如何理解,这里并不详述,但有一点需要指出,那就是“万物的仁慈”终究只是一种思想观点,表现出来的可能是一个眼神,也可能是具体的行为,更有可能是随口说说。

旧日是不娱乐的,这也是让李续娆感到奇怪的一点。明明是可以以夫妻相称的人,但对方却又那么神秘,不能想象一个人没有任何爱好,更不能想象朝夕相处的人可以隐藏他的所有爱好。

在介寻空看来,旧日顶着他的投影体,说的好听一点是用了他的性格和说话方式,但说到底那还是旧日本体投影,这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旧日的称呼只有三种,直呼其名、昵称、不称呼,换言之,旧日从来都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很高。

对,旧日的位置确实很高,所以他从不使用那些处于下风的称呼,比如说“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学长”、“学姐”、“叔叔”、“阿姨”、“老师”、“班长”。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旧日恰恰使用了那些处于上风的称呼,比如说“弟弟”、“妹妹”。

这会给人形成一种印象,简单来说就是这个人很不礼貌。幸亏介寻空也不是什么礼貌的人,这样的小事做也就做了,无关紧要,大不了日后再把称呼补上就可以了。

不过最令人痛恨的还是那个“无爱好”的生活习惯。同居两年,从来都不同房,这事做的确实厉害,但这也是可以接受的,那么不能接受的是什么?只要是一个正常人,不说有没有喜好了,至少会有一些偏好。

旧日有没有偏好?严格来说也是有的,旧日,旧日永恒之神,你说这样一个名字没有任何偏好,那也不可信。那么旧日的偏好是什么?这里又要用到一个很出色的词了,旧日的偏好是“正义”,这也是他的爱好。

正义,这是一个多么致命的词。尽管这种爱好已经缩略到了介寻空可以理解的范围,但依然过于崇高。每日除了一日三餐以及标准步骤,剩下的就是修身养性,这生活未免有些太高级了。

介寻空是有偏好的人,也是有爱好的人。一天花一二个小时打一打游戏,再花三五个小时写一写文,闲的时候还能搞出许多种金粉、渐变色墨水练一练字,或是喝茶、散步、下棋、做书签,有诸多琐事可言。

介寻空也偏好于自制一日三餐,也乐意购置茶杯灯盏,各种可以用在生活中的小物件、摆件,多多益善。介寻空苦于囊中羞涩,诸多抱负无从施展,旧日倒是潇洒,手握巨款却“一分不花”,这真是崇高得过头了。

如果要更改掉旧日的习惯,那会不会引起身边人的警觉?如果不改掉旧日的习惯,那这生活是不是太警觉了一些?如果折中一些,取一些小的爱好,不太花时间的爱好,或许可行。

一颗直径十厘米的紫水晶球摆件大约需要一个月的生活费,如果再大些,再大胆些,用天然水晶做一个杯子,或者做许多个杯子,大约是多少花销?甚至说能不能找到这样的商家、厂家?这都是问题。

尽管有许多问题,但这些事依然做成了。一掷千金总该收到一点点成效,介寻空,哦,不,这里应该称之为李溯澄。李溯澄的同学们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么一个平平无奇的紫色水晶杯,竟然有五位数的价格,而这样平平无奇的杯子,他还有数十个。

细心的你已经发现了旧日留下的“遗产”并不足够让这个人如此挥霍,但旧日离开之前留下了万物的赋税权。每见识一个人,那就可以对这个人收取税赋,可以是100%,也可以是0%。这事说起来很玄妙,却也可行。

繁华之处,一眼望去就有百余人。倘若再远行一些,这一天游历万人容颜并无多少难处。对每一个人收取1%,全部财产的1%,一天就能轻松挣得一个小目标,倒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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