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光色登临(1/1)

在二楼买下一套房子,六楼也买下一套。在学校对面的小店用了午餐,稍坐一会儿待到放学。远远地看见那两人出了校门,从相反的方向到相同的目的地。

社区门口有新的通告,说是这两天小区里有人中暑昏倒,劝告各位住户做好防范措施。按说只是一则极其普通的公告,是否贴出来都无所谓,但公告中的用词有太明显的偏指,说是正午哪怕坐在树荫下,也不利于身体健康。

中午的坐客比下午的少,但还是有很多老家伙大正午的搬个凳子坐树下面,哪怕晒不着太阳,那高温也不好受啊!他只能勉强认定是老家伙们的身体机能发生了改变,能适应年轻人所不愿意体验的户外正午。

这一路晃过来见到的坐客是少了一些,打开手机一看,好,38℃,完美。到楼梯道转角处,上二楼,进屋。深呼吸,换衣服,进入状态,再深呼吸。听到脚步声和谈话声之后,推门而出,追及。

这一连串操作一气呵成,他听到了所期待的惊恐辱骂声。他并不急于捕获猎物,而是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距离可以让猎物假意忽视后面的捕猎者,也可以让捕猎者尽数感知猎物的厌恶和恐惧。

追到四楼,这两人用力拍门,门板被拍得啪啪作响,但她们口中的怒骂更压住了这样的响声。他尾随到四楼,稍作停留,像是在验证什么,然后在门打开的瞬间狂奔到六楼。

他赌对了,毕竟已经到了这样的年龄,做父母的听到孩子敲门,多数时候也就只是把门打开,而不会探头。这件事做的很荒唐,但很踏实,以最佳状态面对真正年轻的同学,这实在是太大的恶意和惊吓。

到六楼,进屋,穿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果不其然,有人上楼了。脚步声和谈话声短暂消失了一会儿,再走下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谈话声了,想来是已经得出答案,所以不再高声喧哗。

从二楼开始追击,到四楼及人,再逃到六楼,这短短几十米的行程耗资百万,可以说是真的下了大力气,同样,也有足够充实的收获。分布在楼道里的数十个摄像头已经得到了宝贵资料,他愿意花一个下午仔细研讨这些真实且精彩的画面。

想的是一个下午,其实也就只两个多小时,因为在这之后他注意到了同学的上学时间,尽管用了很不道德的手段,但这样的收获本就凌驾于道德之上。

他倒在新家的床上,打量着璀璨绚丽的吊灯,在卧室里装这玩意儿真的很超凡,但这样炫目得令人讨嫌的灯光对他来说确实有一定的催眠作用。睡了一个下午觉,醒来后喝了杯晚茶,觉得很痛快,但是很不自在。

“你在吗?”

过了好几秒钟空荡荡的屋子里才有声音传来,“请管好你自己的事。”

“如果我眼前有一堵墙名为正义的高墙,我不会想着怎么翻过去。而现在的问题是,我不仅看不到这堵墙,我甚至还看不到正义。我该怎么办?”

“正义?什么是正义?我怎么没听说过?”

“同学,正义嘛,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能听说点。所谓正义,就是哪怕与所有人背道而驰,你理解后依然称赞。所谓不义,哪怕与所有人不谋而合,你醒悟之后依然痛恨。”

“那就好说了。你理解了,称赞吗?你醒悟了,痛恨吗?还是说你连前提条件都没有达到?会不会太后知后觉了?”

“我理解了,当然称赞,我醒悟了,不,不不,我一直都清楚,所以更要称赞。但我所行之事,放任何一个人那里看,都不能称为正义,反而还很有邪恶的内涵。”

“会有很漫长的过渡,这一天若就这样结束,是否太过浪费?”

“我在室友的推荐下看了一部变身时有钟表待机音的特摄片。不好意思,我讲乱了,应该是待机音含有钟表音。室友说这一部很烂,但我刚入坑,我为那种豪华的待机音感到震撼。至此,初次体验,完美。”

“第一次的感觉能持续多久,其实也不会太久。除非是真的在每一次中都寻找差别,然后就乐意为之了。”

“我往前看了两部,往后也看了两部。每一次都有震撼。我能不能将其贪占?”

“从意图上来讲,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你甚至可以亲自编写剧本,描述非常混杂的特效。不仅仅是这一种特摄,还有其他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大张旗鼓的吞并一切信息,这不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我见不着你的人。尽管你的语气太过客观与陈述,但煽动性是不是强了点?”

“这种程度的鼓舞动员,哪里用得上这个词?可做的事情有很多,除了做不到的。你可以一步步进深,总归要达成所有。”

他以沉默送走了未知的主人,打开有繁杂光色的吊灯,放空大脑,琢磨下一步计划的可靠性。哪怕是同一件事,同一件污秽的事,有不同的条件和组合,结果也不相同。这样的事越来越安全,越来越踏实,甚至越来越放肆,却并非越来越自由。

他有些不明白了,貌似已经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最强权力,但还是不能超越迷茫,还是为这些小事心力交瘁,这不应该。最强者应该有最强的欲望,但现在自己好像只是对两位小朋友伸出了若有若无的魔爪,这又怎么能配得上“最强”二字?

倘若再进一步扩充,该从哪个词汇入手呢?好像?两位?小朋友?若有若无?魔爪?如果完全取消一切隐晦的意思,或许可以称之为“对许多位同学张牙舞爪”,这固然很潇洒,却又不合主人一步步加深的循序渐进。

他准备招募一批志同道合的人,如果招不到,那就迫使一些人与他志同道合。他已经有了美妙的计划,但当计划实施的时候,恐怕已经违背了“权力”的本义。有人本不愿意坦诚,现在使其坦诚,即便并无后顾之忧,这样的事做起来还是也有违人伦。

招募信息要发,可以变化的人也要找,不过这都是后话了,他又赶了一波下午场,见了许多坐客。本想以真实面目浪一浪,思来想去还是算了,老家伙们保守,应该给这种“保守”一点尊重。

在小朋友面前乱来,可以说是为一己私欲,毕竟小朋友的规则还不全面,肆无忌惮的外来者只是不全面中的一种可能,但老家伙们已经不容易变化,外来者张牙舞爪的示威显然被赋予了更深层的含义。

可以说在老家伙们面前浪,这很符合自由的标志,这是在践踏漫长时间以来所生成的规则。他不打算遵守这些规则,但他也不打算另立名目,那是自掘坟墓的事。

同学走到空无一人的地铁站,这里已经按照他的意思驱散了人群,并被添加了很多做旧的痕迹。他把双手都放在上衣的口袋里,就这样站在月台上,周围响起老式列车缓缓运行的全景音,他睁开双眼,细细回味这场由他主演的荒唐的情景剧。

车轮碾过铁轨的声音是一节一节的,这里又刻意放慢了这种声音,加重了沉重感。地铁站里的灯换成了黄光灯,营造出若隐若现的昏暗。有水滴为此景伴奏,更显四下寂静。

他开始狂奔,那些胡乱张贴的海报被他甩在身后。他对这场独角戏有太多期待,但因为时间仓促,难以挪选出更宏大的场景。回望某日梦中,徒步穿过废弃的地铁站,走出时有隧道和绿林,这确实难以达成。

夜里归来,让好心人恢复了地铁站的原貌。仿佛做了一件大事,就以三线小城的眼光来看,这确实算是一件大事。恍惚之中虚空感铺天盖地而来,很多小事也都不明不白,再也无法看清。

他打开所有窗户和所有空调,同时享用夜风和冷气。拉开窗帘,关所有的灯,见星下如墨漆黑,很不真实。

“屋外的月亮不能调到合适的位置上,我天花板上的吊灯已经不如初次光效。”

喜欢星无界请()星无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