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追问（2/2）

送走了王媒婆，莫母回转回来，直直走入小冉房间，两人已离开窗户那处，排排坐在床上。见她进来，莫小雨一下就蹦起来，“娘。”

小冉回神，抬头，“娘。”

莫母瞧着虽尽力露出笑，但眉宇不展的大闺女，暗蹙了蹙眉，心里已有几分底。

没想到，闺女对人的心思竟还没消。

她示意小闺女出去玩，后者眼神在她与小冉之间扫一回，一脸“我了解”的神情“喔”了声，才带着贼兮兮的笑蹦哒出来玩耍。

“方才娘跟王媒婆的话，你也听见了吧。”莫母开口。

“听见了。”小冉点头。

“娘可没有反了先前允诺你的事，这是顾家人自己捣腾出来的。你且放心，娘今日这么一说，王媒婆肯定会传达到的，日后不怕他们家再来。”莫母拉过小冉的手轻拍了拍，语气轻松，但其实心下警惕，眼睛在暗暗观察小冉的神情。

小冉牵强笑笑，“我知晓了娘。”

她敛下眼皮，情绪不高。

“这王媒婆也真是的，若不是先前我去过顾家，还真要给她骗了去。”莫母啐骂句，眼神回转过来，见她这般，才又道：“不是娘瞧不起人，只是生在那般人家，日子比起旁人总是会差些。你从小也算被我跟你爹捧在手心长大的，平日从不舍打骂叫你委屈了去，却要到别人家去吃苦，这叫我跟你爹怎么可能愿意。”

做人父母的，总归都希望自家子女能过好，但若去了旁人家，到底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何对待还不是随心情。

小冉上世的憾事被戳中，百般情绪翻杂在一处，酸得她一瞬掉了眼泪。透明的珠子成串往下掉，直直砸在手背上，顺着润湿了衣裳。

若不是莫母一直紧紧盯着她，都不晓，“傻孩子，哭什么呀，娘又没骂你。”

她心疼地抬手给闺女擦泪。

这段时日的委屈、挫败、犹豫不安等情绪，在莫母的温柔中，瞬间爆发，小冉再受不住，扑在她怀里哭起来。

“哭吧哭吧，哭完就好了。”莫母伸手搂住小冉，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就如儿时苦恼哄她一般。

哭过了，那些不着调的感情，就会淡了忘了。这过日子，哪会事事都顺心的，只不过，她总想再为闺女多打算一点，能少点苦楚，便算是赚到了。

唉。

这般宣泄一场，小冉总算振作了情绪。莫母安抚了两句，看着她红彤彤的眼儿，自去打水润湿毛巾，给她敷眼。

眼瞅太阳都快要落山，莫母道：“我先去煮饭。”

小冉应下，不大会便听得三弟幺妹咋呼着回了家。小冉摸摸消了些的眼睛，忙又将毛巾盖上眼。

莫小雨本是要进屋的，听得有人敲门，又去开，也不知说了什么，只听得噔噔的脚步声往屋里来，莫小雨咋呼，“大姐，柳儿姐找你，说有事同你说。”

有事？难道她们家明天又要去镇上？小冉忙拿下毛巾，迎出屋，“柳儿在哪？”

“是隔壁狗子来传的话，说柳儿姐现下尚不得空，让你去她家。”莫小雨道。

“行，我现在就去，你跟娘说一声，我一会就回来。”小冉道。

“成。“

小冉捋捋自己，便出了门。

走的时候，她还在想：看来近日柳儿家近日运道委实不错，竟接连接了这么多绣活，还忙得要托人传话。

啧。

羡慕。若她支摊也这般顺利，该有多好啊。

“唉。”她轻叹。虽说情绪淡不少，但她仍觉发愁。

她甩手，正神游，在经过屋巷时，却突然听得里边传来唤声，“冉儿。”

那声音，柔和深情，熟悉地仿佛刻在骨子里一般。她下意识地转头，应声，“诶。”

熟悉的俊脸映入眼中，他露出抹笑，温和憨厚，眉宇透着一分羞涩，“你这是要去哪啊？”

顾子安？

顾子安！

小冉反应过来，微微瞠大眼，“你……你怎么在这呀？”

他唤她什么来着？冉儿？

冉儿！

她猛地攥手。为什么会突然这般称呼她？是发觉了什么，还是……被提亲的事气昏头了？

想到这事，她莫名心虚，眼皮轻敛，不敢看顾子安，脚步轻轻往后挪。

走吧，走吧……

她的小举动看在顾子安眼里，可不就是心虚的表现。

呵，心虚什么。他嘴角微勾，直白道：“我特意来寻的你。”

“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想来聊聊……我们的亲事。“顾子安笑笑，“今日……为何拒绝？”

他语气轻缓，却带着几分咄人的味，姿态竟是少有的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