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甜白野格(3/4)

“你放心,”季盈将完整的扑克牌塞回牌盒里,神色是见怪不怪的淡然,“这才多少,她就算再来二十瓶都不会喝醉。”

没人比她更清楚,江浸月是不醉的酒鬼,是狂输的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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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庭院寂静,池塘木质地板边,山峦起伏设计的一排方形落地灯,暖光倒映在池面,风拂过,鱼尾跃起,泛着涟漪。

江浸月走出民宿正门,再往山下的一段路,细高的灯杆顶端挂着庭院灯,光线晕黄,春日里的树林和绿植经过修剪,繁茂生长在道路两旁。

来时江浸月在车上蒙着眼罩补觉,没能看见道路四周的景色。此刻夜色正浓,山间寂静清凉,她在灯光中再往山下走了一段,从傍晚便开始酝酿的雨意终于降临。

雨幕模糊,江浸月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突如其来,黑夜里雷声低压沉闷,雨势渐大转变成暴雨。在江浸月耳边响起的,除了雨声,还有,猫叫。

是猫叫,极微弱的猫叫。

江浸月停在路边,她的裙子和长发都已经被雨水沾湿,湿冷冷地贴着皮肤,更真切地体会到,到雨点啪嗒啪嗒落在身上的触感。

她循着叫声,用手心拨开路旁厚大的仙羽蔓绿绒叶片,猫叫愈发急促,嘶哑不安起来。

昏黄路灯光下,出现在她视线里的白色幼猫孤单又瘦弱,被雨淋湿了猫毛,背上的白毛残留红色血渍,奄奄一息地躺在灌木丛间。

白猫脊背单薄,背对着江浸月,弱小得仿佛可见骨骼。

它听见声响,转过头来看她的那一眼,恍惚之间,江浸月似乎看见了十二年前的少年。

浅褐色的猫瞳与少年的眼睛相重叠。

江浸月从来没有遇见过他那样的人。

那是她刚升高二的夏末,她第三次见到他。

那时的她,与在教室课桌前用纸笔刻画未来的所有学生都不同。染着烟粉色的长发,张扬得仿若灼人的光。

学校内,她算半个公众人物,平日里忙着乐团的事情,来上课的次数屈指可数,文化课成绩也一塌糊涂。

那一天放学,她被班主任留在办公室进行了长达一小时的思想教育,等她出校门时,天色早已发昏。

下了小雨,乌云笼罩。街旁浓密的梧桐树荫遮蔽,天际更显昏暗。雨点溅在小腿上,哪哪都让人心烦。

就在那条种满梧桐的街,江浸月撑伞从学校走回出租屋,碰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少年穿着七中的白色短袖衬衫校服,他蹲在街边,低头,侧对着江浸月。嶙峋单薄的脊背被雨淋湿,隐约可见衬衫下漂亮的蝴蝶骨架。

他的伞,放在路旁的梧桐树下。

等江浸月走近,看见了透明雨伞下的猫。

街上流浪的狸花猫,瘸了腿,了无生气,躺在树下的泥土里。凋零的梧桐叶片或干枯或残败,混着肮脏的泥,杂乱无章地掉在它的身侧。

少年垂着浓长的睫,神情认真而专注,修长细白的手指,将火腿肠掰成一节又一节,喂给眼前的病猫。

真是有够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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