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有病（1/2）

喻家摆宴,村里有点儿关系的都来了。

来的人也不空手，多是带着几把青菜，两个鸡蛋或腌制的咸菜等，富裕些的人家,扯上几尺布,添上几文钱,或多或少,心意算是到了。

姜槿管着记账，哪家送了什么都要记上，下次人家有事,都要照着份礼加厚一分还回去,人情往来,不外如是。

只是收的东西有些零碎，七零八落地堆了一间，只分类放置就把她累得够呛。

喻砚抽身过来帮忙。

姜槿将一块碎花的湛青麻布放好,打趣道：“你这人主人公怎么有空跑到我这儿来？不在外面招待客人啦？”

喻砚想到刚刚被七大姑八大姨、叔叔大爷围着询问的场景，脸色隐隐发青：“没了我，还有爹娘，他们主办的宴席我怎么能喧宾夺主？”

这，用错了吧,你明明才是主，姜槿心下嘀咕。

不过，看破不说破,她知道喻砚是被人烦透了,依着他的性子，现在恨不得再去考次试，也不愿应付院里热情的亲戚们。

喻砚想躲清闲,姜槿也乐得他帮忙。

两人一人记账，一人报数，配合的默契，比姜槿一人效率高多了。

将最后一点东西整理好后，喻砚道：“明天去了岳父家后，我想直接去河川府。”

姜槿诧异：“这么快？”

喻砚：“不快了，府试就在四月初，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路上就要去掉四五天，再者，老师还在府城，总要提前过去拜访。”

姜槿总觉得有异，狐疑地看他一眼，挑了挑眉，道：“你不会是为了躲宴席才要提前去府城吧，娘可说了，要摆宴三天呢，这才第一天，你就要溜，真的好吗？”

被戳中心思喻砚：“……”

“咳，都是为了科举，娘子心里明白就好。”

不用说破。

姜槿明白了，喻砚就是要躲，不过想想现在的情况，躲……也挺好的。

“我也去。”

姜槿提出条件：“府试要一个多月，你缺个人照顾。”

喻砚也不想分开，点头：“好。”

夫妻两个不约而同地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院内，一桌桌的宴席准备就绪。

为了今天，高氏下了本，每一桌都有肉菜，肉的香味在空气里回转，馋的许多人露出口水。

不是他们没出息，只是这是肉啊，一年都吃不了几回的肉！

嘴里吃着，口上好听的话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撒。

“喻家二小子真是出息！”

“我就说喻砚行，瞧他那模样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有个词怎么说来着，什么龙什么凤？”

有人大笑，喊道：“是人中龙凤！”

“对，就是这个词！”

……

人中龙凤。

李氏听着心理不是滋味，尤其是看见高氏被人恭维，周边的人还一个劲儿的夸喻砚。

本来嘛，妯娌两个人，高氏虽然被喻父疼爱，但两个人的儿子都一样。

而且李氏自认为自家儿子比喻砚那个干啥啥不行，只有脸还能看的懒胚好多了。

现在呢，喻砚摇身一变成了县案首，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秀才、举人。

这是被比下去了呀。

李氏心里酸的厉害，嘴上也不愿附和，道：“只是个县案首罢了，连童生都不是呢，就算中了童生，又有多少童生一生中不了秀才，要说出息还是咱阿蔚，都是举人老爷了。”

李氏是李家人，是李蔚未出五服的姑姑。

孙氏就在李氏旁边，李氏夸她儿子，她心里高兴，而且就算和喻家结了亲，孙氏心里也并不愿意喻家压她家一头，就点头附和，刚要说两句，结果一抬眼就见高氏走过了，马上闭嘴。

高氏直接将李氏桌子上的肉菜端走。

李氏哎呦一声：“三弟妹，你这干啥呢，大家都还没吃完就端菜，是在赶人？”

高氏：“晕菜味大，怕你吃多了不舒服，瞧这口气大的，多不招人待见。”

然后叫来白氏，将这桌带着荤腥的菜都撤了，又嘱咐道：“你二伯母口气大，有病，给她全部换上青菜，少油少盐，让她多吃点儿，清清口气。”

李氏：“……”

桌上其他人看着肉菜都撤下去，看李氏的眼神都不对劲儿了。

“我没病，三弟妹你说啥呢，我口气咋大了？”李氏本来还有点儿心虚，但一听高氏说她有病，立即不服了。

高氏撇了她一眼：“你自己哈一下，闻闻你有没有口气？”

李氏不想，但这会儿所有人都在看她，她只好用手捂住嘴哈了一下。

村里人不讲究，牙粉价高，一般人承受不起，口腔护理顶多是吃完饭漱漱口，就连漱口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做。

李氏显然是个不做的，一哈，差点被自己嘴里的味道恶心住。

高氏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她：“有没有口气？”

李氏很想说没有，但刚才她自己的表现实在不像是没有，只好弱弱地道：“有，但……”

“有就对了。”

高氏打断她：“你有病，口气大不是错，但瞒着就不对了，你我妯娌都是一家人，跟我客气什么。”

“阿云，记得你二伯母以后来就上青菜，治病，治口气。”

然后又热情地对李氏说：“知道你怕我麻烦，感激我，但不用说谢谢，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氏气死，恨自己嘴拙，说不过高氏。

高氏才不管李氏咋样，小小地出一口气后，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孙氏拍着胸脯暗道庆幸，看着高氏离开的身影内心疯狂摇头：惹不起，惹不起……

除了李氏这个小插曲，宴席圆满收场。

第二天，喻砚和姜槿离开。

高氏万分不舍，但喻砚搬出科举，高氏再不舍也得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