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世界15（2/2）
他们是中午到的，那时候教育局已经休息了，虽然能看到教育局门口有几十个人在等着，但并不夸张，所以李翠萍也没觉得下午不好排队。
可现在差不多两点了，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教育局门口却还是乌泱泱地挤着一大群人，这些人里男女老少都有，穿着贫寒或者富贵的都有，远远望去就像是一群攒动的蚂蚁，看得李翠萍脑袋疼：“人怎么这么多？”
“今天毕竟是第一天，大家都想过来看看分数，心里好有个底。”女服务生往教育局的正门瞥了一眼，直接带着他们去了人少一点儿的侧门。
侧门也守着不少的家长，但查分的机器在大厅里，所以门口的保安尽职尽责地阻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去：“你们进去了也没用。”
看到女服务生，其中一个保安的神色缓和了不少，还主动打起了招呼：“小王，来看小李？”
“是啊，”小王爽朗地笑了一下，“看，我买了两个苹果，过来看看他，顺便带我几个小朋友过来看看高考出分的情况。”
保安把目光从后面三人的身上略过，然后点了点头：“行，你们进去吧，注意别乱跑，万一惹出事儿，我可全不知道。”
“谢谢叔了。”小王露出一个笑容，“下次你来我这儿吃饭，我多给你打两块肉。”
“那可说定了啊，”保安急忙跟着应下来，“我想着你店里的红烧肉很长时间了，你下次可一定要给我留一碗。”
“没问题。”小王大方点头，然后招呼着孟明知他们进去。
七扭八拐地到了正厅后面的走廊，小王问了一下他们两个的名字：“前面人太多了，而且看到你们从后面进来，前面的家长估计会闹，到时候很麻烦你们两个把名字告诉我，我去让李哥把条子找出来直接给你们。”
黄寿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和孟明知的名字都报给了小王：“我叫黄寿，黄色的话，寿命的寿。他叫孟明知，明知故问的明知。”
“明知故问？”小王可能觉得孟明知的名字挺好玩，于是连着看了孟明知好几眼。
“既然你是明知，那你的故问在哪里？”她比孟明知大几岁，所以看孟明知像是在看一个漂亮的小弟弟，说话的时候也有意无意地会逗一逗他。
可之前都愿意配合小王开玩笑的孟明知却突然冷淡了下来：“不好意思，我的故问已经死了。”
他突然的冷淡和沉默让在场的几个人都有些茫然，李翠萍更是连着看了孟明知好几眼，在小王去找成绩条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孟明知：“明知啊，你刚才是咋了？”
她不知道什么明知故问一类的成语，但她知道孟明知刚才心情不太好。
感受到手指上的粗糙和温热，孟明知回过头来，向着她摇了摇头：“没事儿，娘，我就是开个玩笑，不过没开好。”
“没事儿就好。”李翠萍深吸了一口气，“要是真有什么心烦的事情，就和娘好好说一说，娘怎么也能帮你分析分析怎么办，就算弄不懂，也能给你做顿饭，让你松口气。”
“好。”孟明知垂下头，眼底的神色有些莫测。
不过这边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小王在大概十分钟后，脚步飞快地拿着两张纸条小跑了回来。
她再次看向黄寿和孟明知的时候，眼神就不仅是姐姐看弟弟的眼神了，她连着吞咽了好几次口水，才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能够用比较正常的声音和孟明知说话：“明知，黄寿，你们两个都好厉害啊！”
在按照名字的字母翻成绩单的时候，小王自然也看到了别人的成绩，因此能够有一个比较直观的对比，知道他们两个的成绩在整个高考生中的水平。
“我看很多考生的分数也就不到二百分，偶尔有一两个二百二三的，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你们两个居然一个二百六，一个二百”小王急忙瞥了一眼纸条，“明知，你居然是二百九十六！”
“哇！”听到二百九十六，黄寿也楞在了原地，然后连自己的成绩都没去看，直接拿过孟明知的成绩条，把上面的三科成绩连着看了好半天，“明知，你居然只有英语和语文，一个扣了一分，一个扣了三分！”
“我的天啊！”黄寿活像是第一次来到现代社会的原始人，“明知，快让我摸摸你的手，把你的仙气儿分我点儿！”
任由黄寿叫喊了半天，孟明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终于缓过神来后，黄寿把成绩条递给李翠萍，接着接过自己的成绩条，仔细把上面的分数看了半天。
实际上他给自己估分的时候，最后估分的结果是两百四十五，这次直接高了十多分，他应该很高兴。
但是他兴奋的太早了，在看到孟明知接近满分成绩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把自己的激动情绪耗光了，因此就算看到了自己的高分，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把成绩条收了起来。
李翠萍握着成绩单，手指都在颤抖，她就算再无知也知道孟明知这接近满分的成绩有多好，肯定能去上好的大学。
就在她哆嗦着想要把成绩条揣好，放到包里的时候，忽然有一群衣冠革履的人大步走了过来。
停在孟明知和李翠萍面前的年轻人仔细打量了他们几眼，接着礼貌询问：“请问你是孟明知吗？我是京大招生组的。”
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京大招生组的老师们一起盯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生。
他长得非常的吸引人，眼神如水般温柔和善，深处又好像是有什么让人探究不清楚的暗流涌动，眉眼里仿佛带着钩子，能够把所有打量他的目光一并勾走。
他的五官也极其出色，头身比无比优越，皮肤白到了半透明的程度，就算是坐在他们这群老师面前，他丝毫没有畏惧的情绪，甚至举止还带了几分闲适。
打量完孟明知，招生组的组长做自我介绍：“你好，孟明知同学，我是京大的年级主任，也是这次招生的小组长。”
“你的成绩是，”他翻开手里的本子，把上面的记录念出来，“语文97分，数学100分，英语99分，是这届的省状元，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我们京大非常欢迎你的加入。”
接着，他开始科普京大的历史和人文，还有京大的面积以及对于学生们的教育投入。
就在他说完一场段话，打算缓一口气的时候，孟明知终于开口了：“老师你好，有关京大的历史和文化，我在之前已经研究过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想问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孟明知微微笑着，眸光里带了几分迷人的醉意：“我想知道京大的奖学金钱数，以及首都还有京大的物价。”
他实在是把话说得太直白，让小组长噎了一下。
不过他反应比较快，急忙变换了神色，更是把手里捧着的学校简介放到了桌子上，不再照本宣科。
“我们学校的奖学金很丰厚，而且是一学期颁发一次，”他稍微回忆了一下，“国家级奖学金是三百块钱，一等奖学金是二百块钱，二等奖学金是一百块钱，三等奖学金是五十元。”
“因为京大是国家重点建设的学校，所以食堂的饭菜价钱特别低，如果是按照一荤一素的配置来吃，一个成年男性，一顿饭最多一毛钱。”
“而且我们学校会给优秀学生一些补助，你可以在报志愿的时候填写表格，这样你在开学领取被褥的时候就不用花钱，可以免费领生活用品。”
“首都的物价不是特别便宜，但如果只是想要维持生活，或者偶尔奢侈一下，是完全没问题的。”小组长认真地把情况和孟明知说了一下，接着就有些期待地看向孟明知，等待着他接下来的问题。
稍微沉吟了一下，孟明知忽然问了一个大家都没有想到的问题：“如果说我大二大三的时候想要走读，学校可以办理相关手续吗？”
“走读？”其他人还反应过来，李翠萍就第一个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一把抓住孟明知的手腕，“明知，你走读干嘛啊？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你得好好念啊，怎么不想念了？”
伸手把李翠萍的手掌拽下去，孟明知有些无奈地看向自行理解了走读意思的李翠萍：“娘，我说的走读的意思不是不念书了，那是辍学，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不在学校住，而是住在学校旁边。”
惊魂未定的李翠萍听到孟明知这句话，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她的面色还是有些不安：“可你出去住干嘛啊？你难道想着大学交朋友？就算交了朋友你也不能直接出去住啊，怎么也得结了婚再说娘知道你们年轻人”
小组长打断了李翠萍的话：“明知妈妈，您先冷静一下，我们问问明知究竟有什么打算。”
说着，他尽量保持着和善的表情，笑眯眯地询问孟明知：“明知，我们学校可以办走读，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不太推荐走读，因为安全完全没有保证。”
“我是打算等后来有钱了，把我娘接到首都这边来。”孟明知无奈地笑了一下，“她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不如跟着我到首都去待着。”
“首都的房子不便宜吧？”听到是要带她去首都住，李翠萍立刻想到的就是首都的房价，“你本来在上学，就没什么收入，要是再租房或者买房，你不是更累了？不如等你毕业了，攒够了钱再接娘去首都，那时候你估计也娶媳妇了，娘也好照顾你们。”
孟明知伸手拍了拍李翠萍的手背：“娘，你别想那么多，我就是先问一问，要是我大学的时候真挣到钱了，就把你接到城里住。”
小组长点了点头。
孟明知的想法很简单，他能理解，毕竟自己去了很远的城市念书，老母亲在农村待着，两个人都不放心彼此，不如把老母亲接到身边，能稍微照看一下，母亲也能帮孩子收拾收拾家里。
因此他直接认真回答了孟明知之前的提问：“你这种情况，和我说一声，写个报告上来，就能同意。”
“但你也不要忙着在大学挣钱，以至于荒废了学业，如果你的成绩太差，可能会被勒令退学的。”在最后，小组长还不忘提醒孟明知一句，“其实你只要年年都能拿到学校的奖学金，就完全足够负担得起学校附近的房租了，如果能再攒点儿钱，等你毕业或许都可以买一套便宜点儿的房子，直接入籍首都。”
“嗯，我知道，谢谢老师。”孟明知颔首，然后询问起了京大的各个专业。
按照孟明知的成绩，京大的所有专业他可以随意挑选，所以小组长直接把整个名单都拿了出来，还特别把京大的几个王牌专业放到了最前面，提醒孟明知：“这几个专业都是京大数一数二的专业，等到毕业之后可以直接分配工作，工资和待遇都很好，晋升空间也极大，你可以考虑一下。”
孟明知伸手把专业名单拽过来，翻开仔细查看。
坐在小组长身后的一个女组员小声和身边的人讨论孟明知：“他可真好看啊，估计等到了学校，应该就是新一届的校草了。”
“这次的学妹们有福气了。”另一个跟着过来的京大学生也跟着点头，看向孟明知的目光里带着羡慕嫉妒恨。
毕竟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聪明勤奋，又很孝顺实在是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处。
稍微翻了一会儿，孟明知伸手点了一个王牌专业里稍微靠后的专业：“我想研究一下生物化学。”
“生物化学？”小组长愣了一下，接着才意识到其实生物化学也是京大很有名的一个学科，不过远没有别的专业那么吸引人，所以打电话咨询京大专业的人很多，但聊到这个专业的却很少，甚至很多成绩不错的学生都把这个选项从自己的备用专业里剔除了。
没想到这次孟明知居然选了这个专业，小组长确认了一下，然后把一整本的专业相关介绍递给孟明知，让他回家好好和家里人商量：“明天我们会去你家和你商量具体的报名事项。”
听到京大的人要上门，李翠萍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开始盘算起了明天要做个什么菜，今天要怎么把屋子好好收拾一遍。
等到回去的路上，听到牛车上其他家长还有考生们的惊讶和吹捧，还有各种难以置信的尖叫声，李翠萍和黄寿才有了一种“孟明知果然很厉害”的感觉。
毕竟之前他们和孟明知坐在一起的时候，孟明知全程都过于冷静，脸上没有一点儿惊讶或者喜悦的表情流露，看起来这个省状元就好像是秋天晒在家门口的大白菜一样，随手就能拿到。
然而实际上这可是省状元啊，可是京大亲自来招人的啊！
听完考生们的科普，于母望着安静坐在李翠萍身边的孟明知，眼睛都要直了，嘴里也不断地喃喃自语：“他居然是省状元，还要去京大了！”
于雅知道按照于母的性格，现在很有可能正在后悔，不过她现在连震惊的心思都来不及有，因为她脑袋里都是和傅文石的约定。
她默默地计算着自己的分数，想着应该报考京大的哪个专业，才能最稳妥地拿到京大的录取通知书？
还有，傅文石的分数出来了吗，他考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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