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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

“提醒拉扎德一声让他错开我和萨菲罗斯的任务。”

叮咚一声,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拉扎德很快传来回信。过滤掉那些官方的措辞,拉扎德的回信其实也就是一句话:「你以为我没有在这么做吗??」

半夜秒回信息,看起来特种兵主管也不好当。

她想起什么:“拉扎德……”

“我知道。”杰内西斯漫不经心道,“他和荷兰德都会背叛神罗。”

荷兰德是因为当年被宝条抢走了科学部门主管的位置,因此对神罗有仇,但拉扎德是为什么?

“据说他是神罗总裁的私生子,一心想着为被抛弃的母亲报仇。”杰内西斯嗤笑道,“但他最大的贡献也就是暗中为荷兰德提供资金罢了。”

“是为你和荷兰德的叛乱提供资金。”她冷静地纠正他的话。

杰内西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如果世界毁灭的原因不只是萨菲罗斯,神罗大量开采魔晄最终导致星球能源枯竭,那么杀掉神罗的总裁还不够。”她平静地说,“我们得换个人坐上那个位置。”

重建世界的秩序比阻止世界毁灭困难多了。

杰内西斯:“如果新的领导人也不行?”

她没有表情:“那就杀了再换一个。”

杰内西斯:“……好麻烦。”

确实好麻烦。

黑暗中,她看着天花板。

……还不如毁灭算了。

但这种念头只能想想。

“如果什么方案都试过了,但结果依然失败。”她声音微顿,“或者说,局面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杰内西斯:“如果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那就杀了我重启世界。”她阖上眼,准备入睡,“如果你还有一点盟友情谊的话,就下手利落点。”

但世界能够重启的次数是有限制的。星球的力量越来越微弱,如果下次进行时间回溯,说不定会回到世界末日前夕的0006或0007年。

梦境里一片漆黑。

无法分辨方位,无法感知周围。最先传来的是烧焦的味道,然后才是熊熊燃烧的火光。

她上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火还是在尼布尔海姆。被火海吞噬的建筑烧得刺目发亮,如同星体诞生的核心,炽白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烈焰缠绕着浓烟,火光的碎屑漫天飞舞。火海燃烧的声音震耳欲聋,世界反而寂静无声。

黑色的身影提着银色的长刀,缓缓抬头看向不知名的方向。

低沉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震动的呼吸拂过后颈的皮肤。

炽热又冰冷,温柔又缠绵,仿佛衔着猎物喉咙的野兽,牙里浸着致死的毒液。

——「我马上就去见你。」

醒来时,她看见杰内西斯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时间还早,雾蒙蒙的光线透过窗帘落进来,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异常。

“……怎么了?”

杰内西斯转过身,黑色的烟雾在他肩胛骨处汇聚成型,如同落入水中的浓墨扩散开来,眨眼便展开成漆黑的翅膀。

“啊。”她发出一个单音。

“等等。”杰内西斯仿佛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先别开口。”

但是晚了,她坐起身,说:“你的翅膀被吓出来了?”

杰内西斯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在说:荒唐。怎么可能。

黑色的羽毛飘落下来,她看了那些羽毛一眼,以陈述事实的语气补充:“你掉毛了。”

“……我知道。”杰内西斯翻了个白眼,收起巨大的黑色的单翼。卧室的空间再次变得宽敞,她收回目光,看向杰内西斯:“你要请假去一趟巴诺拉村吗?”

“五台战争还在进行,请假可不容易。”杰内西斯顿了顿,“但是感谢萨菲罗斯,战争结束估计也就最近的事了。”

战争快要结束了,但神罗的员工依然没有假期。科学部门照常运转,每天都无比忙碌。

注射过杰诺瓦细胞的怪物中最近出现了拥有拟态能力的实验样本。这件事让宝条无比兴奋,每次研究出现新的进展,都会让这个科学狂人如痴如醉,短暂忘却周遭的一切环境。

宝条让她提前上班,为今天的手术进行准备。

她按下科学部门的楼层,电梯门正要合上时,萨菲罗斯走了进来。

通向神罗高层的电梯一下子变得有些狭窄。铅灰色的天空映在玻璃上,那个高大的身影一言不发。萨菲罗斯表情冷淡地目视前方,苍白的面容完美得如同一张面具,让人无法窥探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他要去科学部的楼层?

数字不断上跳,地面越来越远,高空的寂静笼罩下来,四周透明的玻璃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这可能只是她的错觉,也有可能是萨菲罗斯天生自带的压迫感。她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到了电梯的角落里,周围的空气像冰冷沉重的水流一样压迫过来,几乎让人难以呼吸。

电梯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她无意识松了口气。金属门缓缓滑开,她正要向前。萨菲罗斯在那一刻终于动了。他转过身,抬手按下关门键。

门在她眼前合上了。

寂静在耳内嗡鸣,像是拥有回音一般隆隆作响。

她试着开口:“……先生?”

“我不是你的上司。”萨菲罗斯语气寒凉,“科学部和军队是分开独立的两个部门,你不是我的部下,无需对我使用敬语。”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

“你知道我的名字。”他说,“也曾经这么叫过我。”

萨菲罗斯。她当时喊他的名字是因为事态紧急。但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都是一年前的事了,为什么现在忽然重提?

她谨慎地观察他的脸色半晌,忽然明白过来:他去科学部门是去看病的。

“你……”萨菲罗斯本想说什么,但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碧绿的竖瞳忽然凝住,狭长的竖瞳细如刀尖。

冰凉的触感传来,萨菲罗斯抬起手,黑色的皮革手套拂开她耳边的碎发。

她贴着背后的玻璃壁,下意识想仰起头,但这么做只会将柔软的喉部暴露出来。她面无表情地忍住战栗。

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萨菲罗斯低下头,他的呼吸忽然离她极近,如同大型的猎食者一般,露出獠牙将她按在原地。

“你的耳饰去哪了?”萨菲罗斯的声音莫名危险。

他说:“你为什么没有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