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吃醋(2/2)

这几声“贵人”叫得莫名其妙,又别扭至极,语气里还带着满满的尊重与讨好之意,裴云朔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仍是警惕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为首者没有回答,只是忽然从怀中摸出一物,往裴云朔与喻剪夏跟前一亮——

那竟是一个清雅的香囊,花纹古朴,做工精细,在月光下摇曳着,上面还散发出丝丝清透的茶香。

喻剪夏心头一紧,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这是小……是辛师弟的香囊!”

她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对着那帮人急声问道:“他们怎么样了?你们究竟是谁?把他们劫到哪里去了?有没有伤害他们?”

那头领显然预料到了喻剪夏的反应,并没有意外,而是抱着红伞,恭恭敬敬道:

“二位贵人放心,你们的朋友在我们山庄作客,我们庄主有令,只要二位贵人跟我们走一趟,你们的朋友就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必将毫发无损,反之,则不能保证他们的生死了,二位贵人是否决定要走这一趟呢?”

夜色清幽,微风拂过柳明山庄,月光笼罩着楼阁亭台,水榭院落,在屋顶上洒下一片白茫茫的光芒。

黑漆漆的房中,辛鹤裹紧被子,正要入睡时,耳尖却忽然一动,听到门外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

她立刻在黑暗中睁开了眼,无声无息地下了床,顺手摸到了桌上的茶盏,慢慢靠近门边。

那道长长的影子也正贴到了门边,似乎想要推开门,辛鹤心下一紧,毫不迟疑,立刻“先下手为强”,猛地在里面将门一拉,抡起那茶盏就狠狠砸了下去!

“哎哟!”

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吃疼不已,辛鹤脸色一变,难以置信:“青,青瓜,怎么是你?!”

房中灯烛亮起,骆青遥额头上红肿了一大块,稍一触碰,就疼得倒吸冷气。

辛鹤披着衣裳,特意跑了一趟山庄的厨房,弄了几个热腾腾的鸡蛋回来,剥了壳后,包在纱布里,一边给骆青遥揉着额头,一边数落道:

“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跟做贼似的,我还以为是那姓喻的又搞什么名堂呢!”

骆青遥在灯下,神情有些不自然,别别扭扭道:“我,我一个人睡不着嘛,跟你在一块睡惯了,忽然分开成两间房,我怎么都不习惯,觉得还不如一起关在那暗室里,起码一伸手你就在旁边,心里踏实点。”

那喻庄主自从知道他们与裴云朔和喻剪夏的关系后,就以贵宾之礼待他们,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两间上好的厢房,但是反而令骆青遥辗转难眠,怎么也睡不踏实,他索性爬起身来,跑来找辛鹤,想跟辛鹤睡一间房。

“就因为这?”辛鹤听得哭笑不得,望着灯下那张微微泛红的俊逸脸庞,不由笑话道:“你是小孩子吗?一个人睡不着,还非要人陪?真是个幼稚鬼!”

她嘴上这么笑话着,心里却不知怎么,吃了糖一般,甜丝丝的,忍不住就扬起了唇角,揉着骆青遥额头的一只手也温柔了许多。

“你才幼稚呢,就是每天跟你睡一起,一下子分开了,不习惯嘛。”骆青遥脸上更红了,结结巴巴间,却是话锋一转,冷不丁问道:“小鸟,你说,白毛跟剪夏师姐会来吗?”

辛鹤知道他在有意扯开话题,也不拆穿,只是笑了笑,一边替他揉着额头,一边道:“说不准啊,我的香囊都被抢走了,剪夏师姐肯定能认出来,他们十有八九会到这来一趟的……”

“那喻庄主真是手段卑劣,我看他呀,根本就跟那老庄主一样,走火入魔了,剪夏师姐摊上这样一个爹,也真是可怜!”

骆青遥感慨道,却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摇头叹了一声:“说起来,贞贞其实也一样可怜,虽然喻庄主卑鄙无耻,做下许多不顾道义的事情,但贞贞却是无辜的。”

辛鹤长睫一颤,手下一顿,唇边的笑意瞬间敛住了。

骆青遥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她自生下来就带着怪病,不仅心智不全,还可能早早夭亡,看到她躺在那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简直不敢想象,她这样天真善良的小姑娘,居然很快就会有一天,永远地离开这个世上……”

“你怎么就不可怜剪夏师姐呢?”辛鹤忽然冷冷冒出一句。

骆青遥一愣,抬起眼眸,莫名其妙道:“我是说剪夏师姐很可怜啊,但贞贞也可怜啊,这个不冲突啊,你不觉得贞贞很无辜吗?”

辛鹤咬紧牙关,并不回答,只是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忽然又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她呀?”

骆青遥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喜欢啊,贞贞那么可爱,笑起来像一头小鹿似的,你难道不喜欢她吗?”

他理所当然地反问着,完全没领会辛鹤问题的“精髓”,心中只将贞贞当作了自己的妹妹一样,那自然是极为喜欢的了。

辛鹤一下捏紧了手里的鸡蛋,一股无名怒火嗖地窜起,咬牙切齿道:“你们男人都是……你这种男人就是这种德性!一见到好看点的小姑娘,就走不动路了,脑袋也昏了,什么事情都不想了,有句话叫作‘色令智昏’,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骆青遥被这劈头盖脸地一通骂下来,整个人都懵了,好半天才一声喊冤道:“我哪有!”

他俊逸上的脸上满是委屈与纳闷:“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啊,小鸟,什么色令智昏,走不动路了,不想事了,我对贞贞哪有那方面的想法啊,我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好不好,我说的是对妹妹的‘喜欢’!”

听到这句“妹妹”时,辛鹤脸上神情才稍微缓和一点,却哪知骆青遥又紧接着道:“再说了,贞贞本来就很可怜,很无辜,又很讨人喜欢,我哪里说错了?”

这一下,辛鹤脑中像有某根弦彻底断掉了,她按捺不住满腔怒火,一下将那纱布包裹的鸡蛋往桌上一摔,下起了“逐客令”——

“是是是,你没错,你可以走了,我要睡觉了!”

她不由分说地把骆青遥推搡到了门边,骆青遥满头雾水:“你干嘛呀?不说好了一起睡吗?你赶我干什么?”

“谁要跟你一起睡啊?”辛鹤把骆青遥狠狠往外一推,将门重重一关,声音响彻长廊:“抱着你的贞贞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