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抉择(1/2)

“贞贞!”

夜色中,所有人扭头望去,却见月下那随风奔来的少女,不是贞贞,还能是谁?

她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待到她走近时,众人才看清,那竟是两个布娃娃!

裴夫人瞪大了双眼,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贞贞,贞贞,你怎么来了?你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贞贞却拿着两个布娃娃,毫不理会裴夫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月下,只是望向喻剪夏,兴奋道:“姐姐,做好了,我做好了!”

她“献宝”一般,将那两个连夜做好的布娃娃高高举起,欢快道:“姐姐你看,这个是姐姐,这个是贞贞,像不像?”

原来她半夜偷偷跑出来,就是为了给喻剪夏看这两个娃娃!

长空下,喻剪夏心头一震,双目直直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娃娃,泪水忽然顺着脸颊滑下,身子颤抖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贞贞唇边的笑容凝固了,一颗心忽然慌得不行,就算再傻的人,到了此时此刻,也能够感受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她拿着两个娃娃上前,懵懵懂懂地正想要给喻剪夏擦眼泪,“姐姐,你怎么了?姐姐不哭,贞贞保护姐姐……”

裴夫人却一激灵,将她陡然拉住了,“走,你们快走!”

贞贞脸色一变,抓紧了手里的娃娃,吓得浑身一颤:“姐姐去哪?姐姐不走!”

裴云朔拉过喻剪夏,反应过来,咬牙道:“快走!”

他不能让夏夏留下,担那风险去救贞贞,他生命中只有爹和她了,他不能失去她!

贞贞被裴夫人拖住,眼看四人奔入风中,她浑身颤抖不已,眼神越来越惊恐,抓着娃娃想要追上去,不防间却是摔倒在地,终是爆发出一声撕心的恸哭:“姐姐不走!”

她摔在地上,手里抓着那一大一小两个娃娃,仰头哭得伤心欲绝:“姐姐不要走,遥哥哥不要走,不要扔下贞贞,留下来,留下来陪贞贞,不要走……”

她哭得那样凄厉,平时整天乐呵呵,那样娇憨爱笑的一头小鹿,原来伤心起来,竟也会哭得这般撕心裂肺,撕心裂肺到喻剪夏不敢回头……

她心如刀割,耳边回荡的全是那一声声嚎哭的“姐姐”,她双脚沉重得根本没有力气再跑了!

骆青遥也同样如此,他不住回头望着月下那道恸哭的身影,眼眶跟着红了一片,辛鹤却在旁边却将他的手紧紧握住,咬牙道:“青瓜,不能让夏夏把命搭在这里,我们走!”

她声音也有些哽咽,即便再如何于心不忍,却只要想到夏夏,就只能硬起心肠,头也不回地走掉,毕竟那三成风险,她怕夏夏担不起!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夜空,便就在这时,冷风萧萧,山庄中灯火通明,大批护卫瞬间涌出,半空之中,一道俊挺身影踏风而来,衣袂飞扬——

正是双目迸射出精光的喻庄主!

“站住,你们哪里去?!”

一片混乱之际,裴夫人在身后急声喊道:“快逃,不要停下来,快逃!”

大风猎猎,裴云朔握紧喻剪夏的手,拔足狂奔,出路就在眼前!

喻剪夏心跳不止,扭过头,却只看见贞贞被按在地上,拼命挣扎着,伤心欲绝,哭得满脸是泪。

倏然间,她似乎遥遥望见喻剪夏投来的目光,一下抓住那娃娃,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姐姐!”

喻剪夏心中瞬时痛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耳边霎时回荡起贞贞那天真稚嫩的话语:“贞贞要做两个娃娃,一个姐姐,一个贞贞,姐姐和贞贞要永远在一起……”

泪水彻底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一只手却被裴云朔紧紧握住,死也不放。

少年白发飞扬在月下,声音嘶哑无比:“不要回头,夏夏,求求你,不要回头,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绝不能……”

地上的贞贞看着姐姐越来越远,并没有留下,慌乱绝望间,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满脸泪水下,抓着那两个娃娃,忽然仰头痛苦地叫了一声,全身猛烈抽搐起来!

“贞贞,贞贞你怎么了?”裴夫人大惊失色。

那道剧烈抽搐的身影在地上痛苦无比,脸色瞬间煞白如鬼魅,贞贞竟在慌乱绝望间,猝不及防地又发病了!

“贞贞!”

原本要去追那月下四人的喻庄主,忽然折返回去,霎那落在了地上,一把搂住那个抽搐的小小身子,吓得脸都白了:“贞贞,贞贞,你怎么了?你不要吓爹……”

这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机会了,趁着喻庄主被拖住,月下的四人正好能够脱身,若是再稍作犹疑,恐怕就再也逃不掉了!

然而那病情发作的贞贞,一声声哭喊却在夜风里回荡着:“姐姐,姐姐不要走……”

喻剪夏心如刀割,扭过头,长发随风扬起,一双泪眼只望见那地上发病的贞贞,在喻庄主怀中不断挣扎着,像一头痛彻心扉的小鹿,哭得声嘶力竭——

“姐姐,姐姐,不要走!”

一股巨大的悸动瞬时涌上喻剪夏心头,她泪如泉涌下,再也克制不住,忽然掉头折返回去,长发飞扬间,一声呼唤划破天际——

“贞贞!”

暮色四合,斜阳笼罩了整个庭院,微风拂动间,树影婆娑,花草摇曳。

如梦如画的美景之下,却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裴云朔瘦削的背脊挺立在风中,双唇紧抿,白发飘飞间,视线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一扇门。

一门之隔,里面的夏夏正是生死之间,他一生之中从未如此害怕不安过,直到此时此刻才知道,原来经年累月中,那道怯生生唤他哥哥的身影,早已融入他的血液,刻入的他骨髓中,成为与他密不可分,灵魂相贴的存在。

这世上,因为有了一个夏夏,他的生命才没有那样孤独与荒凉,才能在寒冷之中,触摸到一阵暖意。

若是夏夏没了,天也就黑了,回家的路找不到了,世上也不会再有一个阿朔了。

白发飞扬着,少年冷峻的面孔上,即便极力抑制着,眼眶仍旧泛红了一圈。

骆青遥与辛鹤站在他旁边,也一动不动地守候在院中,紧张不已地望向那扇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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