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5/5)

一年很短,再过一周,等到了骆远鹤回国,他就会跟他表白的……这是他最开始的打算,因为那时候的他以为骆老师也喜欢同性,那时候他天真地以为过了一年分别的日子,已经足够他看清自己对骆老师究竟是依赖还是爱他会更有勇气、更坚定、更懂得爱。他连表白的词语都练习百遍

「骆哥哥,老师,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从十七岁就开始,……也许是十六岁,我就在偷偷地喜欢你。我喜欢你,你在法国的每天,我都在想你。你喜欢我吗?就算一点点也可以。如果连一点点都没有,那……那你会讨厌我吗?」

如果骆老师说会,那他就跑得远远的,等到他不讨厌时,再一点一点地重新靠近。

如果骆老师说不会,那他就再试试,再努力,把「不讨厌」一点一点地变成「喜欢」。

如果那么巧,骆老师说,我也喜欢你,那他就更努力,一点一点地慢慢地过完一辈子。

但是,这些如果都没有了。他和骆明翰交往了一年,和自己心上人的哥哥交往了一年,接了吻,上了床,见了父母,……也曾动过心,把骆明翰仅仅只当作骆明翰地去思念。

太晚了……他已经来不及回去了。

“缪存?!”余光瞥见那道单薄的身影一歪,谢山寒浑身神经一凛,一个箭步上前,正正好好地把人接在了怀里。

长期的饮食不规律、熬夜、通宵、营养不良,加上小时候没有打好的底子,所有恶果在这一刻通通爆发。谢山寒拍他的脸,骂了一句“操”,接起电话:“骆教授,我是雕塑系的谢山寒,缪存晕倒了,我现在送他去医院。”

呼吸间能闻到淡淡的消毒水味,耳边传来咳嗽声,更远的地方,有电视机的播报声,主持人正在念本地新闻。谢山寒卫衣兜帽压脸,大马金刀架腿坐着,左手里摊着一本小书,正看得一脸烦躁。

缪存咳嗽了一声,挣扎着想要坐起,痛得“嘶”了一声。

谢山寒扣下书:“别乱动,在输液。”

缪存翻过身,背对着谢山寒:“谢了。”

谢山寒看着他被薄被覆着的背影,没头没尾地说:“这里不是小医院,你可以放心。”

缪存带着眼泪笑了一声,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滑进他紧紧抿着的嘴唇中,滚烫的,咸的。他抬起手背,用力潦草地抹去眼泪,一次又一次,直到把指缝都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