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1/2)

江寄很快也从陈澜那里得知了小舟目前的成绩情况。

“江寄,他参加这次的高考基本是没可能了,我会建议小舟先打扎实基础,战线要适度拉长。长期脱离校园的孤独感,还要再加上高考战线拉长的压力,他这类孩子说坚强也坚强,说脆弱也真的很脆弱,冷不防就跟绷紧的弦似的,断了。你平日里得多关心他,和他好好沟通,做他的思想工作。”

“除了高考,也不要忽略前头还有个学考,现在孩子的每一门课都有学业水平考试,一门没过,到时候高中毕业证拿不到更麻烦。但江城高考认户籍,所以小舟的情况恐怕到时候学考、高考都得回户籍所在地考试。保险起见,这一点你一定要两边的教育厅了解清楚。”

这些都是近年来的教育改革了,不是家长、不在一线,对这些真的是一头雾水,哪怕江寄是高校老师也一样。江寄听从了陈澜的建议,表示他之后就着手准备。

“如果之后还有相关高考的信息,也麻烦你多提醒我,谢谢了。”

事实证明,江寄还是会好好说话。

他会为他爱的人好好说话。

“真荣幸。”

电话那头陈澜调侃他。

“当了男爸爸的人就是不一样。”

江寄没纠正这位语文老师的语病:爸爸当然是男的。

那是江寄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种名为“男妈妈”的奇特存在,让人欲罢不能。而他现在为小舟面面俱到的样子,实在像极了操碎心的妈妈。

没说男妈妈,估计已经是陈老师最后的一点朋友情谊了。

……

当晚,在江寄搜集了一系列江城和锦城的高考、学考信息后,去接小舟放学,到家之后也坦白地和小舟聊了这个话题。

“小舟,我和陈老师那边了解了下,他们这次的艺术班会一直持续到夏天高考前。你怎么想的,班助的工作打算做到夏天吗?”

对话的开头通常都比较平缓,江寄在小舟这更是全新的一种温柔。他一直知道自己有种刻入骨子里的压迫感和强势,但他不太希望小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感受这种不美妙的体验。

小舟点头,他向来有始有终,而且在陈老师的机构那边,他对于学习也终于有了方向和规划。

“那等到九月份,我再送你回校园里,好吗?”

江寄和陈澜的想法比较一致,目前先让小舟留在机构那里补习,并不是说那是一份工作,还要善始善终。今天陈澜的话给江寄敲了个警钟,小舟和一般的高三插班生乃至复读生的情况都不一样,贸然把没有基础的小舟送回高中,小舟有可能会因为和周围同学的落差以及格格不入的孤独感,产生一系列心理上不适应的应激反应。现在在陈澜那半年,却是小舟很好的过渡,无论是学业、还是心情。

下午的时候,江寄除了在看招生办法,还默默看了许多学生在高三复读、转校后产生心理抑郁的讯息,有的是新闻报道,有的是研究数据,更有凝结在互联网里的那些真实眼泪。

江寄看了很久,看得竟有一点怕。

小舟听懂了江寄的意思,这意味着他不太可能参加今年的高考。

江寄把他和陈澜的建议掰碎了、换成相对温和婉转的说辞,这估计用尽了江教授今年对学生的所有温柔份额。

“上次你和我聊,说目前还没有明确的专业目标——”

“我现在想好了。”

小舟忽然说。

江寄微怔,随后便顺着小舟的话问:“是什么?”

江寄是希望小舟有更多自己想法的,而他去做那个倾听小舟想法、为他参考想法的人。

小舟忽然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说不清楚的分量感,让江寄在此时竟不合时宜地心跳加速。

“我想当老师。”

小舟说的小声,但毫不犹豫。

在一个老师面前谈自己的理想是老师,似乎要很有勇气,特别当这个人对自己的意义堪比精神向导。

江寄,陈澜老师,还有机构里的其他老师,他们都很好很好,如果这是这个职业赋予的特质,小舟也希望像他们一样。

这时,江寄才终于明白了小舟刚才那个眼神的意思。

这个年轻的灵魂,被他影响,因他改变,他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很好的。”

江寄温声道说。

“那可以往六大部署去努力,帝都、申城、金陵……都是很好的地方,刚好其中一所也在江城。”接着,江寄把关于选考、学考、高考等等一系列他本来知道和刚刚为小舟知道的,都告诉小舟。

“要考头部,就要付出相应更多的精力和毅力。小舟,你已经在‘理想’与‘实现理想’之间比很多人多走一大步,所以我真的希望你做了决定,能收获更多的回报和肯定。”

江寄说得很客观,不是空画大饼,但小舟却仿佛看到了很好的未来。

他知道江城的那所师范高校,就在江大对面,小舟觉得自己如果能考上那里,未来好久好久也可以像两所大学并立湖畔那样,和江寄并肩。

小舟点头:“我明白,江老师,我自己也想再缓一年高考。”

小舟总是觉得他不聪明,江寄觉得恰恰相反,小舟总是能够精准地分清别人对他的好意,哪怕是江寄这样毒舌嘴坏又迂回隐晦的,小舟也能层层拨笋,直至内心,然后以最温柔的方式回应。

“为了上大学,我一个人的时候都努力了很久,不在乎多一年的。而且现在我有了你,有了大家,你们帮了我这么多,我也要拿出更好的成绩给大家。”

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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