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杀疯了(3/5)

“皇上,妾闻到了浩然正气的味道。”她说话时,一张娇媚的面容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七百年前,以儒道为首的张辅臣等,曾是妖邪克星,通身浩然正气不知杀了多少妖邪,所以妖族对儒家又恨且畏。

涂妃身为天妖狐族,对于儒家一脉的力量的怨恨早就深入了骨子里。

她话音一落,神启帝耳中便听到清脆的鸟鸣。

‘呼——’一股清风刮入殿中,伴随着鸟儿的长吟,一只巴掌大的纸鹤拖拽着长长的金光,振动双翅,直扑神启帝的方向而来。

那纸鸟周身环绕金光,与空气相摩擦,化为金粉,冷不妨看过去,便如挟了火光直冲而来。

神启帝自己为人阴狠,便以己度人,当即脑海之中生出一个念头:柳并舟欲谋害自己性命!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自己退位,再也没有真龙护体,纵使面前的是个巴掌大的纸鸟,但他依旧吓得面无人色,身体‘腾’的跳起,试图后退。

他动作敏捷,身后的涂妃竟然都没反应过来,被他一撞,两人摔滚落地。

“护驾!护驾!”

神启帝顾不得摔倒,伸手连声大喊。

一旁的冯振眼见不好,即刻上前,还未出手,只见那纸鸟在离神启帝约两步之遥时停定。

‘轰!’

鸟身之上的金芒化为火光,柳并舟的影子出现在神启帝的面前,双手交叠,冲着皇帝作揖。

“皇上,如今大庆危在旦夕,‘河神’之患未平,如今再度重临……”

神启帝的手按在了胸口,被他压在身下的涂妃此时敏锐的察觉到他胸膛之中传来‘砰砰、砰砰’的凌乱撞击声。

他的心跳太过急促,且有些不大对劲儿。

以妖族非凡的听力,她似是听到了神启帝的胸膛之下,似是隐藏了两道心声。

‘砰砰砰砰砰——’一道胡乱的跳动,既快且急。

‘砰——砰——砰——’而另一道不疾不徐,仿佛极有节奏,与之相应。

这种情况颇为古怪,涂妃以往从未察觉。

就在这两道心跳声响起的刹那,她感应到四周灵气的异变,大殿之中,四周的光线扭曲,陈太微清瘦颀长的身影从那扭曲的光影之中走出,出现在众人眼前。

涂妃见此情景,目光闪了闪,意识到自己可能发现了某种秘密,她并没有出声,而是暗暗决定之后便将这一情况告知族中狐王,狐王自会查个分明。

陈太微一入殿中,便见神启帝摔躲在长榻之后,如临大敌。

殿内弥漫着金光,儒家的浩然正气冲散了宫殿之中若隐似无的妖狐之气。

柳并舟的身影如水中倒影,出现在半空之中,双手交叠,躬身面向神启帝。

“……”陈太微身上冷凝的气息一滞,接着啼笑皆非。

七百年前,四哥何等英雄、何等豪杰,谁能想到,七百年后,他的后代血脉之中竟会出了如此一个草包皇帝?

他眼波流转之间,目光里露出讥讽,接着双臂往胸前一抱,站在一侧看戏。

“国师,救朕——”神启帝一见他来,如看到救星。

但下一刻,他想像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柳并舟看向神启帝,接着道:

“此乃大庆危急存亡之时,面对这样的局面,我认为……”

他提出了三点建议。

一、他认为先前镇魔司抓捕的妖蛊者并非完全妖邪,极有可极有可能只是暂时受了妖蛊的影响,神智受了蒙蔽。

他们妖气侵入肺腑,做出了伤人之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有很大的机率恢复正常,神启帝贸然大量杀人,有伤天和。

被斩者含冤枉死,心藏怨气,死后不甘,可能怨气会作祟,为大庆带来危机。

因此他建议神启帝网天一面,停止杀人的举动,以观察后续。

若这些人逐渐恢复清醒,希望神启帝释放无辜者,使他们回家与亲人团聚;若这些人仍受妖气影响,则继续关押。

二、‘河神’将会在七月十五日到来,那一天是传闻之中鬼门大开的日子,阴气最盛。

‘河神’本乃妖邪,阴气对‘他’来说如虎添翼,到时一旦进入神都城中,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想请神启帝主持祭祀之仪,请出小皇帝,借护国神龙之力,一并守护神都城。

而第三点,也是柳并舟今日前往皇城的主因。

‘河神’来势汹汹,其势极难挡,为免造成无辜的伤亡,他希望皇帝出面,借镇魔司、刑狱司,以及城中五城兵马司的力量,将城内大部分的百姓迁走。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此时的人讲究落地生根,许多人祖祖辈辈皆居神都,身家性命都在此地生活,且普通人未经教化,思想固执,天性之中存在侥幸心理,恐怕认为事情如此之大,必有朝廷会出面解决。

因此若好声好气呼吁,大部分人未必会走,但如果朝廷出面,强迫众人迁移,此事便容易许多,八天时间必能避免不少的伤亡,也能减轻柳并舟的压力。

他提出这三点之后,等着神启帝的回复。

先前还胆颤心惊,以为他强闯宫城欲行不轨之事的神启帝回悟过神,听他说完,见自己摔落在地,满身狼狈。

周围有宫人、有冯振、有涂妃、陈太微等人,自己先前大呼小叫,丑态毕出,全无帝王威仪。

神启帝心中大恨,眼中杀机闪烁,怒声道:

“大胆柳并舟,你是不是仗着异术在身,便强闯宫门,肆意妄为?”

他厉声喝斥:

“你不过南昭一老儒,既无功名在身,对国亦未有功勋,以为修成大儒,便不将大庆、不将朕放在眼里!这是死罪!”

‘嗤。’

陈太微看足了全程,突然发出笑声。

偌大殿中原本静得落针可闻,宫人、内侍见神启帝发怒,俱都瑟瑟发抖,低垂下头不敢出声。

年轻的国师这一声笑落入众人耳中,所有人都听得分明。

当值的宫人、内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神启帝备感羞耻,心中杀意更盛。

他此时不止是对柳并舟生出杀意,更对陈太微恨入骨子里。

“大胆陈太微……”

“子厚,何必呢?”陈太微并没有将神启帝的愤怒放在眼中,他只是偏头看向已经年迈的柳并舟,借着他的脸,想到了当年那位与他有短暂交集的张饶之。

那倒是一个人物,聪明、儒雅,且身上有读书人少有的果决,倒与他记忆中的张辅臣颇有几分相似。

当年他得知张饶之是张辅臣的后代血脉,心生兴趣与此人交往,也结下了一段渊源。

可惜他也明白,自己的寻找,可能只是如镜花水月,他所见的人纵使与当年的故人有交集,可往事已经无法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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