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高利贷 年过半百.2(2/2)

“爹,这得用烟煤粉,这墨汁不合适。”

他说桂芝怎么要留一点那烟煤粉呢,他又回头把留的烟煤粉拿了出来。

又是一通搅拌,等到了傍晚,父女俩就用上了新鲜出炉的油墨,铺上白纸后,拿棕刷轻轻刷过,揭开来就是一张线条清晰的门神画。

因为天色已晚,且初冬季节不易干,把架子上摆满了一家人就洗漱一番准备歇着了。

只是今晚洗漱的时间有点长,田树满夫妻带着小石头已经搬到了炕上,晚上他会尽量多陪孩子玩一会儿,小石头已经会翻身了,骨碌骨碌的满炕翻的欢实的很,他看护着不让孩子掉下去,偶尔还会扶着小石头坐起来,三翻六坐八爬爬,小家伙已经满六个月了,坐的还不是很稳当,不时东倒西歪笑的咯咯咯…

两间灶房的内墙上有个窗户,此时不烧饭那窗户用竹竿朝上顶开来,窗台上一盏油灯,照亮了内外两间房。

外间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那蜂蜡油包水被桂芝留了一个碗底出来,洗漱过后她就开始教母亲和小姨做护肤。

把那油包水抹了自己一脸,桂芝的脸转着脑袋展示着自己的水润的脸蛋,

“娘,小姨,你们看怎么样?”

“一层油乎乎的。”

程氏凑到近前看了眼说道。

“看起来有一层光,我也试试。”

程丽丽也学着桂芝的样子抹了一脸,这些天的风干的很,手上脸上一天到晚都是糙糙的,所以下午抹到手背上的蜂蜡水油她感觉特别明显,润润的滑滑的,

“好舒服。”

这蜂蜡、油都是好东西,听妹妹也说‘好舒服’,程氏自己也抹了一脸,桂芝从窗户上看见父亲羡慕的眼神,忙把小碗端进去,

“爹,你也抹点。”

“会不会粘到被子上啊。”

田树满还怪干净,没办法,自打自己搬了炕上以后,村里人隔三差五的就来人到炕上感受一下温暖,那被子叠在那里脏兮兮的那多没面子啊!

“你等下睡前用帕子擦一擦呗。”

田树满于是也抹了一脸,桂芝还趁机挑了一点抹了小石头脸蛋上一点,这小家伙爱哭鼻子,这冷风吹的脸蛋有点皴了,许是感觉到舒服,小家伙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小手抱着送到脸前的姐姐的手就要啃,以为是给他送好吃的了。

“这可不能吃!”

田树满忙把儿子抱了起来,小石头眼看到嘴的好吃的没了,立即瘪瘪嘴“哇哇哇”。

“娘,你快来,弟弟又哭了!”

桂芝忙端着小碗溜到外间,对着母亲无奈道,这么小的孩子她不会哄啊!

“天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睡吧。”

习惯了女儿一看到弟弟哭就喊娘的程氏抹了把脸,感觉没那么油了,就赶人了。

程丽丽起身把灶眼上的铫子热水灌到了一个瓷壶里,小心的坐到竹编的篮子里,把边上的棉花包塞紧拎到了堂屋放到窗户前的桌子上,桌子上有两个茶碗,那是她和桂芝的,有时候半夜口干,起夜时随手就能倒一杯温水喝。

桂芝先端着油灯回屋已经把被子放了下来,一人一床被子,上面还搭了一床用今年自家种的新棉花铺的大被子,看着就很暖和。

程丽丽钻进被窝躺下前拿帕子擦了把脸,看着干燥的帕子有些奇怪,

“怎么一点油都没有?”

“那么点油早被皮肤吸收了啦,你看你的手,还能看到油水吗?”

已经躺进被窝的桂芝说了句。

等第二天早上,田桂芝不用照镜子,就看小姨和母亲那张脸就知道自己皮肤也不错,于是洗漱过后,一家人又都抹了一遍,这次田树满都没让女儿劝,等她们都抹完了很自觉的也抹了一点,还把手使劲抹了抹,他入冬之后摸纸多,纸和土一样,特吃油,冬天这手就很容易毛糙,以前父亲教他们抹点猪油在手上,再对着炉火烘烤一会儿,若是这个得用那比猪油抹手可好多了。

早饭过后,田树满和女儿把那些晾干的画纸儿一一收起来,用手一摸不掉色,他就把自己画画纸儿的颜料拿出来,和京里那些画师用的矿石颜料不一样,他用的都是植物染料,价格便宜,缺点就是没有矿物染料颜色那么亮,外祖父传了他一个小窍门,就是调颜料时加点松香,那颜料会变亮。

颜料用到白纸上容易洇开,又添加了白膏帮助沉淀凝固,那白膏是白矾和石灰沉淀的膏体做出来的,让那染料乖乖的在纸上着色。

田桂芝坐在桌子前开始填色,田树根偶尔有空也来帮忙,经过了两三个月的波动,竹针这个新生商品的买卖渐渐趋于平稳,他也能得些空闲,只是这份悠闲被一封京里的来信打破了。

那稳定下来的竹针买卖有了新的变化,最先发现的还是那李记杂货铺的掌柜,因为前期田树满供应不及竹针,他们就采取了每日限量五十根,直到今日,那五十根偶尔还会有剩,他们就索性还是这个习惯延续下去了。

“小二哥,那竹针几文钱一根?”

“七文。”

没错,李记杂货铺的竹针就是贵一文。

“拿来我看看。”

小伙计就把那一扎竹针拎到了柜台上,

“想要几根自己挑。”

这也是他们每次不想拿多了的原因,这些买竹针的妇人真的太挑剔了,在小伙计眼里那针都一模一样,可她们就是能挑出来最配对的,你要拿多了真的烦死。

“这有多少根?”

“五十根,你是第一个买卖,还没动呢。”

谁想那妇人把一扎竹针往掌柜的面前一放,

“这个我都要了,便宜点。”

掌柜的以为今天碰到了个冤大头,谁想第二日、第三日…

天冷了,李云石日上三竿才到了铺子,掌柜的喊住了他,

“东家,这几日我们的竹针一早摆上货架就被人买走了。”

“是一个人买的吗?”

李云石微微拧眉,前面他只准每人最多买四根,现在不紧张了他就取消了这个要求,现在市面上各色竹针都多了,自家这价格又偏贵,如何会有人买这么多?

“不是,每次都不一样,但是每次都是全买走,我让他们二十文、三十文都可以。”

掌柜的猜他们是一家的,可自己每天让的价都不一样,又不像?

李云石不由的沉思,先想到的就是远处的县城得知消息来京城进竹针了,但是又不对,他们买几幅样品回去有可能,远途运输却不划算,毕竟中原可不缺竹子,也不缺竹篾匠,那就只有可能,

“北方来商队了?”

女真一族盘踞在东北,和大周已经建立了商贸往来,他们的商队每年入冬时都会带着大批的羊肉和羊毛入关,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是的,只是这些买竹针的人都是京城人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不出端倪。”

“他们可有打听这竹针的来处?”

“打听过,我都说从南方运来的打发了。”

“那就好,下次收货时小心着点,留意外面的眼睛。”

于是田树满收到了李云石的来信,说了京里自己的发现,最后让他小心。

“爹,该小心还是要小心,不过这竹针问题不大,竹制品我们中原从来不缺,他们该想的是买些竹子回去种才是。”

这是一个手工的时代,你家竹针多那肯定是雇人帮着干的,毕竟这段时间竹针赚钱了,聪明人都会想着趁机多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