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二合一(3/3)

钱明宗表现得再清楚不过,他在质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就这样还想接管漕帮?

“我没有!”杨洪天回过神来,开始挣扎,“师父,我怎么可能给你下毒?我没有做过,他们没有证据,是他们在污蔑我!”

对,他想道,他们没有证据。

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陷害的,是有人想要让他失去继承帮主之位的机会,他就不会颜面扫地。

可是他师父的一句话却判了他死刑。

老爷子缓缓地道:“你有。”

听到这两个字,杨洪天顿时面如死灰。

在实行家族制、师徒制的漕帮,师如亲父。

师父说你有,你就有;师父让你死,你就得死。

为了凝聚漕帮,老爷子创下了这样的制度。

到了晚年,他见到了这个制度的弊端,非常不喜,也有心想改掉。

可是现在,他却借着这个该变革、该废弃的制度,彻底清除了大弟子的权力。

从今天以后,不光是漕帮之主,就是他原本的舵主之位、还有在族谱上的名字,都要被彻底地划去。

漕帮将不会再有他这号人,他的一切都跟漕帮切断。

杨洪天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不敢相信几十年师徒,师父竟然对自己这么狠心。

亏自己被勒令给他下毒都没有下足,给了他活下来的机会。

他的目光变得怨毒起来,喉咙里发出了一串笑声。

他一边笑,一边扫视过这厅中的所有人,看着这一张张可恶的面孔。

“好一个赶尽杀绝。”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怀中摸出了准备好的哨子。

“我本来想让你们都活下来的,可是你们找死……

“现在你不仁我不义,你们要知道,今晚漕帮死的这些人,都是因为你们!”

说着,他把哨子放到唇边用力吹响。

尖锐的哨声传到外面,空中瞬间炸开了作为信号的烟火。

船上,阎修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前方,下令道:“动手!”

平静的江面上瞬间响起了战鼓声,穿着藤甲的将士从船舱里冒了出来,准备登岸杀人。

然而他们才一动,岸上就同样响起了激昂的鼓声。

平地上,一个小山似的壮汉拿着鼓槌,杂乱无章一顿乱砸,声音混入其中,打乱节奏。

外围的船才刚动,这些将士就看到了船底冒出的水。

他们顿时叫了起来:“船被凿了!船被凿了!”

裴植站在高处,兴致勃勃地看着下方。

他常年在关外作战,这还是第一次指挥水战,能调动的人也不多,他很是期待船上的人下一步会有什么反应。

“船坞里有人!”

在鼓声被扰乱的第一瞬,阎修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冲到了船头,看向四周。

然而四周黑暗,不能视物。

那些凿穿了他们船的身影借着江水藏匿,犹如水鬼。

分散在船坞周围的漕帮居民也被借由老帮主的死聚集到了船坞深处,没有留下丝毫的火光。

“放火箭!”

阎修没有乱,立刻命人放火箭。

船沉还要一段时间。

在这之前,他们尽量向岸边靠近,放火多烧一些地方,把岸边点亮。

江面上的鼓点变奏,传达了他的命令。

然而受到岸上那鼓声的影响,再加上他今日带来的是厢军中的水兵,反应就迟钝了许多。

因为江上少见战事,所以大齐的水军从事的大多是治安巡视任务,训练不足,不受重视。

再加上来源广泛,既有招募而来的,也有来服刑的,对命令的执行就远不如州府精锐。

不过随着阎修的命令传下去,那些燃烧的箭矢也开始如同流星一样朝着岸上射去,落在木质的建筑上,在黑夜中点燃了一丛一丛的火。

可是岸边的十几艘小船已经悄无声息地动了。

随着高处琴声撕破长夜,如霹雳照亮晚空,这十几艘船也猛地撞向了江上的船只!

“啊!”

原本在射箭的士兵被猛地一撞,顿时东倒西歪,箭没能射出去,落在了水中。

船上的人也没有同他们缠斗,撞击之后立刻弃船跳入江中,只留下船只堵在这些船周围,让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高处的琴声还在回响,越显激昂,陈松意将真气灌注指尖,催动琴弦。

充满杀气的琴声与江上混乱景象形成对照,站在她身旁的风流军师低头,在云破月出时夸赞道:“弹得好。”

按照裴植的安排,从一开始就趁着夜色潜到船底下、等鼓声一响起就凿船的十几个漕帮子弟也随着他们一起往岸上游。

晚间在水上作战,要么以灯火为讯,要么就是以声传令。

堵住了讯息的传递,就能扰乱对方。

江上的人要登岸,裴植凿船。

对方要放箭,裴植就撞船,然后还给他把路堵住。

但是他的原则很清楚,沾之即走,绝不接触。

漕帮毕竟人少,武器也不多,左右岸上的人也已经疏散,烧一烧也没什么。

船上,阎修连出几招都被挡住,神色中多了几分探究。

这些手段不过是小打小闹,并不影响战局。

只是岸上这个人,每一记都料到了他的先手,轻飘飘的就做出了足够有效的应对,让他带来的这一千人到现在还没登上岸。

这种似曾相识的憋屈感……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大。

岸上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