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2/2）

皇后眼里一瞬间泛起了水光，张口欲说什么，却一时被心头的万千情绪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以手掩面，背过身去，掩饰自己纷乱的心情。

皇后身边的酉暇见此情状站出来细细的问了其他问题，细节都一一对上了。

酉暇内心也是欢喜。

娘娘为这个失踪的孩子悬心了十多年，面上看着如常，内里时时苦闷自责，等皇上登基，二皇子也初初长成，便立马搬到道观里，平日里除了给那孩子祈福，万事不管。

幸得如今这孩子十有八九就是失踪的皇子殿下，真真是苍天垂怜。

待皇后缓过来，也关心的问了些无关紧要的。虽然刘询宜是她的人，此番也为她探明了这么重要的证明，她也不欲在没有十分把握的情况下把沈喻的身世，她的怀疑说出去。

刘询宜当了这些年的院正，自然也知道什么是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只尽心完成皇后娘娘的嘱咐，别的半点不关心。

等人出去，皇后没忍住嗓子痒，咳了咳，酉暇立马端上止咳的膏来。

皇后看着止咳膏，怔了怔：“他送来的？”

酉暇点点头：“陛下如今政务繁忙，倒还记得娘娘春季害咳。”

她倒也不是为皇帝说话，只是不忍见娘娘自苦。

皇帝与皇后娘娘潜邸时感情甚好，如今娘娘不愿与陛下相见，也是当初的心结所困。

皇室一向以双生子为不祥之兆，更因为双生子面相极其相似，旁人不能分辨，从来无缘储位。

当时义忠亲王即将被废，皇上邀群臣议储位，当时的四皇子虽出身不高，但能力卓绝，得皇上看好，也有一争之心。但他除了出身还有一个极要紧的短板，后嗣不继。

四皇子年过而立，膝下只有一个妾侍所生病怏怏的儿子，且还目盲，一时倒也有碍群臣在他身上下注。

幸好在这关头四皇子正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娘怀了身孕。

本来是个好事儿，没成想那夜四皇子妃卯足了力气，受尽了苦痛生下来的是双生子。

当时正是个雨夜，四皇子妃刚生产完，产婆急匆匆把结果报给四皇子后，四皇子便立刻命心腹侍卫把四皇子妃的院子围了起来。

四皇子、四皇子妃和贴身侍女酉暇独在一间屋子里。

四皇子妃生产完几近力竭却不敢昏睡，苍白着脸挂着满头大汗，强撑着与四皇子商讨。

四皇子见两个孩子一个健壮，一个虚弱，便说自己问过产婆，有个孩子极难养活。

酉暇一听就明白了，四皇子做事想来求的是永无后患，他只要一个活的嫡子。

四皇子妃当然也明白了，她素来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多狠心，含泪看着孩子，脑子却异常清晰地想尽最大的力给这两个孩子找一条生路：“这是你的嫡子，你此生不一定还能有孩子，他们两个都留着，万一以后有一个夭折了，你也能多一个保障。”

四皇子弯腰给四皇子妃擦了擦眼泪，叹口气：“你别这样，这也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忍心。”

四皇子妃偏了偏头，不让他碰到自己，继续道：“把一个妥帖的送出去，另一个留下，暂时能加重你的筹码，若日后你大业有成，有了其他孩子，不必立他为继承人。”

她顿了顿，又说：“若你不幸真的没有其他孩子，也可以立你大儿子的孩子为储，我绝无怨言。”

四皇子看着她道：“你不必如此戳我的心，我答应便是了。”

又问酉暇：“那个健壮的孩子是哥哥还是弟弟？是弟弟？看着真有劲儿，这就是我的二儿子了。”

然后他扶住脱力即将半昏迷的正妃，低声道：“我这要进宫向父皇报喜，剩下的我让赵秉和赵德樟办，你先休息吧，”

四皇子妃追问：“你准备何时把大哥儿送出去？安排哪户人家？”

四皇子道：“未免夜长梦多，今夜就办，至于人家，我记得你兄长娶了安乐侯长女为妻，安乐侯家与你有亲，你该放心他家。”

四皇子妃点点头。

等四皇子出去，她看着两个孩子，想，哥哥体弱，今夜再经一番奔波，或许就活不成了，基于一番爱子之心，便把哥哥与弟弟换了。

她最后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亲生的孩子，突然哽咽道：“酉暇你看，这孩子手臂上还有三颗红痣呢，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怕以后我见了他认不出来，特意带来的标记啊。”

可惜不能再多看他两眼。

她虽然内心觉得亏欠，却觉得这是当时最好的办法了，至于其他只能日后再补偿给他。

没成想当夜义忠亲王发动政变，兵荒马乱之下，人没送到安乐侯府平白失踪了。

四皇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再怎样也追悔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