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小药人(1/4)

过了小半个时辰,雨渐渐变小,直至不再滴落。她离开了,留给这座山的是湿意,留给虞尘隐的是凉意。他轻轻地颤抖,幅度低弱,在湿淋淋的衣裳下并不明显。颤意从胳膊上一闪而过,流连在脊背。他低下头,想用面颊蹭蹭手臂,可面具挡住了热意,传递过去的只有金属僵硬的质感。没有柔软与细腻,只有青铜一如既往的冰凉。

余光瞧见马头的斗笠有些歪了,扶正后虞尘隐对赫连怀愚说:“有些冷,能否生火烤干衣服了再走。”

赫连怀愚停下脚步,环眺四周,乱石嶙峋。见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便将斗笠从马头取下,扔给爻谷魁:“帮忙收着。”随即跨上马背,扯住缰绳让马疾奔起来。

“此处不方便休憩,寻个山洞再生火。”赫连怀愚说得很镇定,就像没有感觉到胸前靠着小药人。没有另一具躯体隔着湿漉漉的衣裳与他紧贴。他真心想骗过自己。

他拉紧缰绳甩动马鞭,让马跑得十分迅疾。虞尘隐不得不紧紧抓住他的衣裳:“太快了。”

风擦过他的耳,虞尘隐的声音像是从风里诞生。裹挟了南北、流窜了西东的风,在他耳边变得安静而多情,吐出一句低低的——太快了。

不算快。如果这真算快,他的身体应该飞速向前,独独把心搁置在路边。失去情绪的身体不会像此刻一般浮起余热。

赫连怀愚竟有些近乡情怯。这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家乡,可怀中的躯体浅淡的热意,隔着布料相接,让他不住地胆怯。他只能甩动手中马鞭,让马跑得更急,让速度与疾风掩盖此刻不明不白的怯意。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沦陷。或许意识到了,只是不想弄明白刻意装着糊涂。毕竟这样对谁都好。

不知过去多久,天色将黑。赫连怀愚瞧见不远处有一山洞,可以过夜。他拉停了马,而后迫不及待地跳下,近乎刻意地不去看虞尘隐:“到了,就在那边山洞过夜吧。谷魁,把马系在这里,带上布囊去山洞歇一晚。”

赫连怀愚取下包袱就往前走。爻谷魁叫住他:“药人呢?”

“你系好了带他来,我先去探探。”

爻谷魁三下五除二系好马,走到虞尘隐面前,有些脸红:“那个……嗯……需要我扶吗?”

虞尘隐摇摇头,自个儿下了马。

爻谷魁将赫连怀愚的黑马系好后,不知所措站在一旁,想找个话茬跟小药人说说话,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纠结半晌,冒出句:“你好,那个……那个,我叫爻谷魁,谷子的谷,魁梧的魁。”

虞尘隐回了句:“你好。”便没了下文。

爻谷魁满脸通红,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山洞口,看见赫连怀愚正在清理石块。原来这山洞竟是被堵住了。一块石头落下来,险些砸了虞尘隐的脚。

赫连怀愚丢了剑柄赶上前去,蹲下来试探着按了下虞尘隐的鞋履,见没有痛呼,松了口气。

虞尘隐蹙着眉后退两步,赫连怀愚的动作太快,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山洞清理所需时间不少,赫连怀愚望向爻谷魁:“这里危险,你先带他去其他地方,生点火烤烤。”

“好!”回得太快太猛,爻谷魁慌了下,连忙找补,“确实太危险了,碎石容易砸到人。我这就去寻个平地。”他望向虞尘隐,虞尘隐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一番折腾,天色黑了。夜凉如酒。轻悄的冷躲在寂静之中,只有薄薄一层。

夜路不好走,虞尘隐方才摔了一跤,没有大碍,但并不好受。因此他没拒绝爻谷魁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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