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1)

那点心铺子前尽管只有十一二人等候,但所买的量并不少,多数人所需要的量不少于三人。当热腾腾的点心一出炉,那洋溢着醇香的气味甚至都飘散到了李辞这里,闻着空气里渐渐稀薄的香气,李辞的肚子更加闹腾了。

此时已过去一刻钟了,李辞掀开帘子望向点心铺子,正好护卫已经买好了点心,正朝着这边过来。意外突然发生,前面徒然出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铁重重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闯入了略显空旷的坊市街道,惊吓了行人。

听着声音,还不止一匹马在狂奔。

不远处的行人已经惊慌失措,唯恐被撞伤,纷纷避让到了街道两边躲着。这年头,被马踏伤、踩死是常有的事情,谁都不想做了马蹄下的倒霉亡魂。车夫见状,急忙将马车驶入了更为安全的地方,护卫则是团团围住马车,唯恐主子有任何的闪失。

李辞惊怒,挑起帘子,那纵马的人出现在视野里,愈来愈近。为首的锦衣男子扬鞭策马,骑在高头大马上,挥舞着马鞭狠命地抽打着马的屁/股,马儿吃痛,更加疯狂了。后面还跟着四匹高头大马,同样身着锦衣华服。

这些人满脸都是肆无忌惮和张狂,高声大笑,看着为躲避狂奔的马匹的人们的狼狈样更是哈哈大笑。

速度太快,一眨眼便冲到了点心铺子前的人群,甚至有三两人躲闪不及,被那高扬起的马蹄踏翻或踢飞出去,到底在上口吐鲜血,人事不知了。

变故骇住了周围的百姓,为首的那名青衣男子见此竟仍不勒马,直直朝着街道中一名被惊骇住的妇人冲去,顷刻间,那马蹄高高抬起,下一秒就能令人毙命。

李辞早已又惊又怒,即刻命令护卫上前制止,其中一护卫力大无比,硬生生将马上之人踹了下来,落到马上及时勒住了马。剩下的便救下那妇女,所有人退回马车边上。

后面的人见为首的人被踹飞了,连忙勒马去查看那人的情况。护卫是使了很大的力气的,人早已昏迷了,伤势还不知道如何。他们的身份都不如为首的男子,如今这人出了事情,后续必要追究,他们定是讨不了好的。

出于恐惧,这些显然是纨绔子弟的青年男子纷纷怒上心头,安置好昏迷的男子之后,开始叫嚣着要伤他们人的李辞等偿命了。他们直接锁定了在街道上显得尤为突出的马车,并迅速地围拢过来,面色不善。

护卫见状直接拔刀,锵锵锵,明晃晃的白刃直接闪了他们的眼睛,他们有些害怕了,但自恃身份,螃蟹走路目中无人习惯了,又见眼前这驾马车既无标识又格外普通,心中已经料定了这马车里的人身份卑贱,他们更高人一等。

这些纨绔子弟叫嚣着,“里面何人,赶紧出来,躲躲藏藏的?胆大包天之人,你可知道你打伤的可是平定侯府的世子,速速出来还可饶你一命。”

平定侯府的名号一出来,李辞便弄明白了这些胆敢在洛都城内从马狂奔的子弟是哪一伙了。平定侯是军功侯,但并非永久世袭,只传三代。第一任平定侯在前朝时曾立下了不小的军功,因功得封平定侯,在那时算是极为显赫的一家。

第一任平定侯为后人挣下了荣华富贵和功名利禄,然后后代子孙却一代比一代不成器,如今的平定侯不过是勉强守住了家业罢了,他的儿子更加的不成器,整日只会斗鸡走狗,将纨绔子弟贯彻到底,没少仗着家里的权势欺压百姓。

李辞一向是看不起这些纨绔子弟的,她自认虽懒散、游手好闲,但并非喜欢惹是生非。本来不想理会这些人的,但是人都撞到她的头上来了,不弄一下他们显得自己好欺负。她透过马车两边的帘子看到了外面的惨状,吩咐护卫将能救得救了,围观的百姓见他们对峙起来,又觉悟拍开了不远处医馆的门,让大夫出来救人。

李辞解下腰间的玉佩,这是代表了她身份的,递与一护卫,道:“令京兆府派人前来。”

护卫应了一声便飞奔离开。

那帮纨绔子弟见李辞无动于衷,护卫还走了一人,以为是去搬救兵的,又惊怒于这马车里那厮竟然无视他们的话,平定侯世子还昏迷不醒,再耽误下去恐怕会不好。他们这些人只是小官之子,在洛都里一抓一大把,父辈们依附于平安侯,他们就讨好平定侯世子。

平定侯世子一向狂妄自大,为非作歹习惯了,今日纵马也是他昨夜提出的。他们又有脑子,不会在容易撞见那些达官贵人的地方跑马,而是选择了东坊市中平民地带。可他们怎么会想到,李辞会因为想吃这里的糕点而特地下了朝自己过来。

这些纨绔子弟商量着由两人将平定侯世子抬回去找大夫,剩下人则在这里看住李辞。平定侯世子这番凄惨的模样回去,事情定然会藏不住,他们为了避免罪责,一定要将所有的过错推到马车里的人身上,才能保住他们。

但雍王府的护卫实在太吓人,这些不学无术的子弟不过是虚张声势,不敢靠前,在距离马车十丈之远的地方言辞辱骂,有些话还极为难听。

作为被骂的对象,李辞毫无反应,再过一会,这些人就会无比的后悔,此时逞口舌之快,稍后就会连肠子都悔青了去。

原先令救下的那妇女就在马车轱辘边,她只是一普通年轻妇人,相貌较好,这会才从惊魂未定中恢复过来,知道马车中之人是她救命恩人,便真诚道谢。

李辞见她颇为识礼数,举止不熟,倒是像大家闺秀,也不作他想,说道:“此处甚是危险,你可先自行离去。”

年轻妇人犹豫,李辞坚持,只好离去,却是走了几步后转入街道巷口转角,并未离去。

李辞肚子饿了,听着外面那些人的叫骂,拿出护卫买来的糕点吃了几块,暂时安慰了咕咕作响的肚子,顿时觉得更有精神了。

时间也真是巧了,京兆府的人这时候来了,人数颇多,数十个,皆是拿着武器。京兆府主管洛都民政,准许有一千人的人事配备。差役中部分为兵士转化而来,经常处理一些纠纷和闹事的不良分子。

领头人是京兆府协领,属于二把手。他一来,余下的这些纨绔子弟便以为是己方叫来的援军,顿时更加振奋,叫嚷着说道:“协领大人,这些人向天借胆,竟打伤了平定侯世子。按大魏律法,歹意冒犯功臣之后,决不可轻易饶恕。”

令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协领只是看了一眼马车,转而吩咐人将他们统统抓了起来,超出他们预想的变故震惊了他们,纷纷怒道:“协领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将我等抓捕?那支使护卫伤了平定侯世子的恶徒分明在那马车上,快快擒了他。”

协领无动无衷,根本毫无需要想这些人解释什么,在他视线中那马车里的人掀开了帘子的一角,露出了一些真容,朝他做了一个摆手的手势,他即刻会意,令人带着这些纨绔子弟离开。

片刻后,李辞吩咐车夫驱车回雍王府,这件事无需她再管了。大魏律法明令禁止,非涉及国家军政要事,任何人不可在洛都肆意跑马;情节严重者,以重罪论。

这一帮为平定侯世子为首的纨绔子弟跑马之事确凿,又致伤百姓,御史台闻风而动的功力不是吹的,明天陛下的御案上就会堆满弹劾平定侯和平定侯世子的奏折,对平定侯府的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定北王府中,赵容武一家三口与妹妹赵容倾在凉亭中闲话,五六岁的茵茵捧着一个小鞠球玩得开心,作为母亲的世子妃看顾着这个皮猴般的女儿,充满了童趣的声音不时传到了凉亭里的两人耳中。

赵容武一贯冷硬的脸上带笑,又与妹妹说了一些朝中的事情,得到了妹妹的一些建议,细想也觉得可行,打算按照此计行事。有些事情他不能够与父亲定北王说,更何况即使身为父子,政见也未必完全相同。他有时候也不见得会同意父亲的做法,唯有这嫡亲的妹妹,能够交心出去。

近来朝廷的重心放在将开的秋闱之上,朝会上所奏多是与此有关。周王因素来在士大夫之间有清誉,又曾在礼部行走过一段时间,再加上此次也不是首例,陛下便点了周王为主考官之一,另一主考官则是礼部尚书郎元淳,再择几人为副,此次秋闱的事情基本上便由他们主办了。

秋闱关乎朝廷取士,影响甚大,陛下亦是看重,若是能够将此事办得妥当,便是极光荣的政绩。周王和襄王争夺,又何尝不是想在陛下面前表现,争取陛下心中更多的权重。而主考官在秋闱之中地位非同小可,凡最后成功榜上有名之人,与主考官又多了一层座主与门生的关系,以后易于拉拢。

但这些与赵容武并没有多大的干系,他忧心的是另一件事情。近来门房来报,洛都各府上送来的请帖越来越多,一天之内竟能达到数十封之多,其目的居多是想要一邀折倾郡主一会,邀请者多是各府上的贵女,理由不乏邀请阿容参加茶话会之类的,以增进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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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头换面的相亲方式,某家贵女想请姑娘前来赏花或饮茶或啥啥啥,反正到时候你见到的肯定不止贵女一人,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