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第 143 章(1/1)

李辞伸手将赵容倾抱在怀里,下巴搁在赵容倾的肩上,拉着她一起端详起了大魏州郡图,图上早已被她圈出了几个红圈,手指点着那几个红圈,一边与赵容倾嘀咕着,“此番若真要赐封,父皇疼我,边疆苦寒及贫瘠之地不会赐给我,而富庶之地大多都在偏东之地。江南倒是极为富庶了,可就是太富庶了,几代以来从未许过任何一个藩王。”

江南府历来是天底下顶富庶的地方,气候宜人,水网发达,粮食多产,盐铁也是极为丰富,南方一大半的税收皆来自江南府及其附近州县,朝中臣工外放者皆以江南府及周边一带作为首选之地,顶顶热门。

李辞相信,无望于帝位的藩王们都曾经肖想过获封此片地区作为封地,虽然明知不可能,但也免不了期待那个万一的可能性。她也曾经期待过,但也知道不可能,心中好一阵可惜了。

赵容倾被李辞圈在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目光流转在那个红圈上,心中将这些州府的情况过了一遍,又听她语气万分可惜,只能安慰她,“这处不可能,别人也不会得到,陛下素来疼你,封地一事上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赵容倾纤细的指点在了一处,正是淮南府,笑意盈盈道:“此前你不是到过淮南府一趟,此处亦是一处富庶之地。”

“唔,淮南府啊。”李辞略微沉吟了一会儿,道,“淮南确实是一个好去处,关键是那淮南府监刘毅是个识趣的人。”

诸侯王就封,同时兼领州府最高长官之职,原地方州牧、府监尊之上位,虽定期向诸侯王汇报地方吏治、赋税、军务状况,但实则诸侯王大多难以插手到地方事务中来,地方州牧、府监对其也有监视之意。但诸侯王若是强势的,情况则不然。其实说白了,诸侯王在封地权力如何,主要还是要看当今的意思。

这地方上的州牧、府监若是知趣,一切都会好办许多。

“可我似乎记得,四姐之前在朝时,对淮南府监刘毅有提拔之恩。”赵容倾忽然提了一句。那时她在北地,如何知晓此事的?

李辞倒不意外她的阿容为何会知晓此事,她老早就知晓她的阿容其实本事很厉害了。

说起来,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刘毅是昭和十六年二甲进士出身,经吏部考核后便外放到地方任县令,后因政绩卓著,一路升迁官至暄州知州,三年后政绩斐然,吏部将之呈报给昭和帝审阅以定升迁。但在这时候出了岔子,刘毅得罪了襄王,向昭和帝进言,几乎一句话便将刘毅三年的功绩抹掉,改为平调。最后还是李颂说了些好话,才改任淮南府府监,虽还是平调,官品不定,但实际上已是升了。

在大魏制度之下,府与州地位相当,但只有在盛产盐铁、粮食等稀缺或民本之物之地设府,府监的地位其实要高于知州的。

“我若请封淮南府,先不说父皇同意与否,那些大臣知晓了,反对声定然一片。”李辞之前有过这个念头的,但思虑之下也知不太可行。江南府从不许人,其他府亦是难以许人。她提笔将圈出的几个府全部打上了叉叉,转而端详起一些州县来。

看了一会儿,李辞又开始叹起气来。

“怎的又叹气了?”赵容倾问她道。

李辞的下巴在赵容倾的肩膀处蹭了蹭,眉峰渐起,“往日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及早就封,得了一处不错的封地逍遥快活,管束也没有洛都来得多,好些事情用不着畏首畏尾。可如今真到了这关头,反倒万般不想了。”

赵容倾知道她心忧何事,从她怀里出来,摸摸她的脸颊,“你怎万分确定陛下只会将你与宜王分封出去,若是一道分出去了呢?或是其他。”

“不会的。”李辞摇摇头道,“你不知道,父皇其实一开始是打算让襄王继位的,头些年我们都还小,襄王就已经在朝堂上参议政事了,风头那真真是谁都比不过,周王那时候面对襄王时,姿态何敢有半点不恭?后来大家日渐长大,周王也有了心思,正好襄王因为多年荣宠日渐骄奢,终是惹了父皇不喜,周王趁着襄王犯错之机,让自己入了父皇了眼中。”

其实昭和帝的心思,从这些年他对膝下几位皇子皇女委以重任便能看出一二来。赵容倾多年在北地,在从未放松过对洛都的情报收集,对这位君王的心思也能够猜出一二来。昭和帝本身便是从与众兄弟的血肉厮杀中硬生生闯出一条路来的,他本身对嫡庶不算十分看重,谁若是有本事,他都能给予机会,端看周王便是如此。

对于继承人,昭和帝恐怕是想要选出一个最合适的。

最合适的人选,不一定是能力最出众的,也不一定是出身最尊贵的。

李辞继续道:“周王这些年能力和手段是愈发厉害了,他敢让许昌带着人在朝堂上提出就封之事,怕是已经有把握至少将宜王踢出洛都,我也是他的目标,毕竟我现在支持着四姐同他打擂台,他心里可不是恨死我了。父皇不会同意将我们几个全部遣出洛都,那些朝臣也会闹,博山王叔说的没有错,一日没有储君,洛都就必然要留下些人。”

而留下的,必然是未来的储君。

“周王是有把握他自己能留下了。”赵容倾接道。

“他倒是想将四姐也一并遣出洛都,可惜他还没有那个本事。”李辞眉眼不屑,“现下朝臣皆以为未来储君不是四姐便是周王,把我和宜王几个无干人等遣走,他们当然是乐见其成。”

“宜王恐怕心有不甘。”赵容倾挑眉道。

“他心有不甘又如何?”李辞现在是越来越看不上宜王了,“他野心勃勃,可惜没有支撑野心的能力,现在连周王都迫不及待地要甩掉这个拖后腿的了,他再不情愿,周王总有办法让他不得不从。”

自从腿有疾之后,宜王颇有向疯狗发展的潜质,谁都怕他发起疯来乱咬人。

“这事过些日子就见分晓了。”李辞觉得想着些事着实让人烦得慌,不行,要想些开心的事情。她继续圈着赵容倾的腰肢,“若是真去了封地,想想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到时我们少了拘束,到处去走走看看,谁也管不着我们。”

只是,去了封地之后,倒是无诏不得随意离开封地了。哪都去得,哪都去不得了。

赵容倾心中叹了叹,面上含笑应了。她心里明了,这人这些天脸上虽带着笑,心情却是有些郁闷的。就封一事干系重大,李辞深陷其中,心情如何不受影响,她心中实在郁郁,赵容倾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开解她,只能顺着她,做些让她开心的事情。

随后,夜幕降临以后,李辞照例要缠着赵容倾亲亲,往日她若过分了,阿容必是不答应的。可今日却又惊喜,阿容竟是对她十分纵容,哪怕她有些过分了,也许了。

李辞简直大喜过望,闹腾到了半夜。第二日被守夜伺候的侍女叫醒来时,自己浑身困乏不说,醒来竟是发现阿容还窝在她的怀里酣睡着,让她内心十分柔软。好在今日也是休沐,她小声遣退了门外的侍女,继续躺着给阿容充当抱枕。

等再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了。

这一日,周王秘密到宜王府上,与宜王密谈一番,将满心忿忿的宜王安抚了下来,面对满心不甘的宜王满目诚恳又无奈道:“老五,我心知你心有不满,此事确是我做得不对,没有事先与你明说,违背了对你许下的诺言,你不满不愿是理所应当的。”

周王突然走温情路线,确有奇效,宜王只能暂时按捺住心中的不满,耐着性子听他说话。

周王叹道:“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连不可一世的襄王都败在了我们的手里,其中你的功劳我一直记着。可我们到底还是看不清父皇的心思,我一日不是太子,你我二人终究不能高枕无忧。走了李赋,还有李颂,如今连李辞都帮着她,父皇平日里就偏袒她们二人,她们在洛都一日,你我每走一步都有阻碍。为兄此计,实为迫不得已。李辞太过受宠,不得不防。她必是要遣出去的,但眼下并无理由单单将她遣出去,只能出此自伤损敌之策。”

他的话似乎是触动了宜王,反问道:“周王兄如何能保证只将我与李辞遣出去?”他是不甘愿的,离开了洛都,离开了大魏的权力中心,藩王虽为一地之主,但束缚也随之而来。他不免开始怀疑,周王是要卸磨杀驴了。

周王目光微闪,心中亦是不悦,但他还要安抚宜王,面上仍无改色道:“藩王就封之事已势在必行,为兄已上表自请就封,到时还需弟弟你助哥哥一臂之力。”

宜王容色一变,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周王自请就封的目的何在,但他内心仍是挣扎翻腾,周王再接再励道:“他日大事告成,老七你有莫大功劳。”

宜王神情几番变化,终是应了下来。送别周王之后,立即亲手书写自请就封表一折,上呈到了昭和帝的御案上。

“来人。”昭和帝目光沉沉望着手中的两道奏表,一份来自周王,一份来自宜王,皆是自请就封的,一前一后。

“陛下有何吩咐?”苏常侍赶紧应道。

“立即召秦易入宫。”昭和帝闭眼沉声道。

苏常侍心里一咯噔,想着现下已是入夜,但也不敢耽搁,连忙下去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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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文对比其他大大确实慢,确实是因为三次元事情太多,我又不是一个勤奋的,给大家造成不便,我向大家道歉。但写文对于我来说,只能往后排,更新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这文会完结,不会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