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3/3)

更令他不悦的是来自秦昕的威胁……

想到方才秦昕说得那番话,顾璟就觉得就像是被数以千计的针扎在了心脏上一般,这种疼痛感在一遍遍地提醒着他,他看错人了。

对于胡明轲来说,只要徐、李两家同意,解除徐锦鹏与李尔雅之间的婚约也是合法的,于是,他看向了徐老爷问道:“徐大墉,你意下如何?”

徐老爷眼睛一亮,张氏急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给他使着眼色,意思是,让他要个官身。

徐老爷当然明白张氏的意思,可问题是,想要官得私下开口,这里是公堂,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开口要官做,那不是找死吗?

!他敢开口,二皇子也不敢给啊。

徐老爷简直是心如刀割,只能退而求其次,道:“二皇子殿下,当初我们徐家为了这桩婚事可是给了不少聘礼的,总不能让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他的意思是要银子。

“你要多少?”

顾璟隐忍地问道。

徐老爷想了想,用手指比了个数,“一万两。”

这徐家还真是敢开口!顾璟的眼神又阴鸷了三分,可他又不屑跟这等刁民在公堂上讨价还价,让百姓看了笑话。

顾璟深吸一口气,答应了。

公堂外的那些百姓再次哗然,一个个鼓噪了起来。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而言,一万两白银那可是几辈子也赚不到的,没想到这位二皇子为了一个区区妾室,居然二话不说就应了。

感受到那些围观者的指指点点,顾璟更难堪了,身形绷紧。

秦昕松了半口气,总算把徐家人给打发了。

徐老爷却是扼腕,早知道他就要两万两了。

可是话都出口了,他也不敢再反悔,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当官的要是想要弄死他们一家,也就动动手指的事。

顾璟的贴身内侍匆匆回府,拿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过来。

顾璟出宫开府时,皇帝连开府银子都没给,这些日子来,都是靠着秦准的“孝敬”维持着府里的用度。

这一万两银票还是前几天,秦准“孝敬”的。

内侍把银票给了徐老爷。

之后,胡明轲做主,将庚帖还给了李金柱,至于那份聘书则命人送去江余县交由当地官府去档。

徐、李两家的婚约算是就此解除,徐老爷藏好银票,带着媳妇儿子就欢欢喜喜地下了公堂。

徐老爷和张氏觉得没白来这一趟,唯有傻子徐锦鹏还不知道发生了,扯着嗓门叫着“媳妇”,张氏挽着儿子的胳膊哄道:“锦鹏,跟爹娘回家。

等回去了,爹娘就给你娶媳妇,娶黄花大闺女,这破了身的,咱们不要……”

张氏絮絮叨叨地安抚着傻儿子,整个人神清气爽。

顾璟的脸上仿佛被泼了墨似的,难看至极。

他拂袖道:“走。”

秦昕在披风里缩着身子,也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她自然能感觉到顾璟的怒意,现在既然度过了最大的危机,她也想着要赶紧哄哄顾璟。

顾璟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只要她温言软语,一定可以把他哄回来的。

那些围观的百姓见案子了了,还有几分意犹未尽,一部分人开始逐渐散去。

“秦氏,你还不能走!”

这时,胡明轲开口叫住了秦昕,“这里还有一桩案子,你也是相关人士。”

秦昕微微蹙眉。

胡明轲义正言辞地说道:“拐带孩童案。”

那些原本打算离开的百姓立刻又停下了脚步,炸开了锅,觉得今天的戏真是一出接着一出。

“……”顾璟也是拧眉。

秦昕下意识地一把拉住顾璟,恐慌不安,生怕顾璟会丢下她。

秦昕无心,但是对顾璟来说,秦昕的这个动作就像是她又在威胁他,不让他走了。

顾璟负手而立,留在了公堂上。

有他在,秦昕感觉自己像是有了依靠般,又往他身侧靠了靠。

胡明轲又一次敲响惊堂木,继续审案:“李金柱,李尔雅既然是你们夫妻的长女,那她是怎么会在侯府的,是不是侯府拐带孩童?”

秦准:“?”

秦昕:“?”

无论是秦准,还是秦昕,本来还以为京兆尹要审的是在李家拐带了秦氿的事,现在居然京兆尹的矛头竟然直指忠义侯府!

胡明轲自然看得出秦准等人的震惊,却还是做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

他是得了皇帝的口谕的,要给秦家的两位姑娘正名,各归其位。

皇帝让他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但不能把秦三姑娘扯进来。

胡明轲是聪明人,心中了然:皇帝这是不想让秦三姑娘被那些嘴碎的人嚼舌根呢!

如今一来,他就只能从秦昕和忠义侯着手了。

秦准大惊失色,忙道:“胡大人,本侯怎么会拐带秦昕!”

胡明轲义正言辞地又道:“按户籍,改名秦昕的李尔雅是落在侯爷与侯夫人的名下的,是侯爷您的嫡女,但是刚刚李金柱分明说秦昕是李家的长女。”

“这李家的长女为何会认侯爷为父?

!”

随着胡明轲的一句句,那些百姓已经开始脑补起一场场大戏。

比如忠义侯为了讨好二皇子四处搜罗民女,不惜把已经定了亲的李尔雅也给抢了过来;

比如李尔雅与二皇子早有私情,可是以她卑微的身份进不了皇子府,于是借着侯府姑娘的身份做了二皇子的妾。

秦准:“!”

秦准的第一直觉是说出真假千金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就听胡明轲又道:“侯爷,你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轻则是骗婚,重则就是欺君!侯爷您可要想清楚了。”

欺君!秦准心里咯噔一下,迟疑地把那些话咽了回去,眸光闪烁。

十四年前,先帝下旨把秦家满们流放到闽州,可是秦家却阳奉阴违,把刚刚出生的秦氿交给了奶娘赵阿满,严格说来,这是抗旨。

即便后来今上为秦家洗雪冤屈,却也不代表秦家当年做的事就是对的,严格论起来,那可是欺君之罪。

就算帝后知情,这事也不是能放到明面上说的啊!

那可是给秦家留下了天大的把柄。

这一刻,秦准心里真是怨上父兄,若非是他们的私心,自己又何至于摊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