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3/4)

如果今天秦则宁是秦准的亲生儿子,不用秦准跑来给她说,子代父过,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可秦则宁只是隔房的侄子。

秦准自然看得出秦太夫人的心思,为难地长吁短叹:“娘,我也知道这委屈了宁哥儿,可我也是不得已啊,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

“我也想过用自家的钱财补上那窟窿,可是您也知道宁哥儿他们才刚分出去,家中的现银大部分都分给了他们,府中现在也是拮据度日,要等着秋收和铺子的盈利收上来。”

“娘,我实在不忍心祖宗的爵位折在我的手上啊!”

说话间,秦准以袖口擦着眼角,声音微微哽咽。

秦太夫人心慌意乱,犹豫不决地嗫嚅道:“阿准,这样不好吧?

宁哥儿他与侯府已经分家了……而且,宁哥儿也是好不容易才立下了大功。”

昨日秦则宁凯旋回京,在宫宴后,就来侯府给秦太夫人请过安,秦太夫人一眼就看出长孙黑了也瘦了……

秦太夫人也在闵州待过几年的,闵州的海匪到底有多凶残,她自是知道的,别人只看着秦则宁轻轻松松就立下大功,可她知道这军功是以命换来的,其中的艰辛唯有他自知。

秦准还在不死心地说着,动之以情,一会儿说到过世的老侯爷,一会儿说自己这些年撑起家业的不易,一会儿说秦则宁还年轻……

在秦准期待的目光中,秦太夫人疲惫地说道:“阿准,这件事……我要想想,你先回去吧。”

秦准并不气馁,知母莫若子,他知道他这个娘最是心软,耳根子也软,总是同情弱者,想要拿捏她再简单不过了。

“娘,那您好好休息。”

秦准从善如流地起身作揖。

走到门帘前时,他又停下了脚步,低声道:“我实在愧对父亲……我还记得当年在闽州时,父亲时常说他无愧于心,却愧对列祖列宗……”

说完,秦准就出去了,湘妃帘打起又落下,在半空中微微摇曳着。

秦太夫人怔怔地望着那道湘妃帘,眼神恍惚。

身为枕边人,秦太夫人当然知道老侯爷的心思,当年,老侯爷因为护今上被先帝夺了爵位,秦家满门流放,老侯爷于己是无悔无愧,但是遗憾多少是有的。

后来,今上为秦家平反,赐还爵位,老侯爷亲自把那卷圣旨供奉到祠堂中,还跪了一天一夜……

往昔种种在秦太夫人脑海中飞快地闪现,她的心沉甸甸的。

今日天气略显阴沉,连从窗口拂进的秋风都染上了一丝丝寒意,斑驳的树影投在屋子里随风摇曳……

“沙沙,沙沙沙……”

秦太夫人一个人关在东次间里近一个上午,下午,她亲自去了一趟葫芦巷的秦府。

平日里这个时间秦则宁是在当差的,今日是例外,他昨日才刚回京,皇帝特意给放了三天假,让他歇上三天再去神枢营报到。

秦太夫人一到,秦则宁与秦氿就立刻来了正厅给她见礼。

“祖母,阿钰还在先生那里上课,等他下课我叫他过来……”

秦太夫人打断了秦则宁:“不用叫阿钰了。”

秦则宁与秦氿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昨天他们兄妹三人才刚给秦太夫人请过安,当时秦太夫人神色如常,今天突然过府应该是临时有什么急事。

否则,他们每隔几天都会去侯府请个安,也不急着非要今天说。

到底出了什么事?

秦氿和秦则宁心中都有同样的疑问,但是兄妹俩都没直接问。

秦太夫人心事重重地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心不在焉地喝着茶,厅堂里静悄悄的。

坐了一会儿后,秦太夫人放下了茶盅,目光看向秦则宁,开口问道:“宁哥儿,你二叔有没有来过?”

秦则宁动了动眉梢,想起了昨天秦准在华盖殿外把自己拦住说了一通有的没的废话。

不等秦则宁答应,秦太夫人接着道:“你们二叔最近遇到了一点麻烦……”

秦太夫人停了一下,神色复杂地叮嘱秦则宁,“若是他上门来求你帮忙,你可千万不能心软答应。”

秦氿:“?”

秦氿再次看向秦则宁,见他似是若有所思,好奇地眨了眨眼,心想: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

秦太夫人疲惫地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地说道:“宁哥儿,你的功劳是你拿命换回来的,若是父母兄弟出了什么事,那将功抵罪也无可厚非,但你们二叔毕竟是和你们兄妹三个隔了一房,也分了家了,那就是两家人了。”

“哎,你们二叔既然继承了家中的爵位和家业,本就应该当得起来这个家,哪里能等到他犯了事了,就想着要分了家的侄子出面的。

这人哪,哪里有把好处都占了的道理!”

秦太夫人对次子是了解的,也是失望的。

当年,老侯爷一度被夺了爵位,可是他是凭自己把爵位又挣了回来,可是次子呢,不学他父亲好的地方,一心只想着旁人帮他解决他的麻烦。

话语间,秦太夫人似乎苍老了不少,又道:“我了解你们二叔,他嘴上说着一切都是别人的过错,但是这过错,他自己肯定至少还占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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