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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没了。

窗外太阳渐渐西洛沉去,暮色涌来,期间有护士进来添过液体,偶尔有风吹过,顺着未关的床吹进来,吹得宋枝眼睛有点干燥。

正揉着眼睛的间隙,忽地听到一声沉缓。

“要说多少次,不要用手揉眼睛。”

“......”

宋枝顺势抬头,对上男人一双湛黑的眸,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有一会儿了。”

宋枝放下手,“那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聊得很专心,就不打扰你。”闻时礼扫一眼她的手机,“跟谁聊呢?”

宋枝打一下午的字,手指都有点疼,丧丧地说:“没聊天啊,在吵架。”

闻时礼来了点兴趣:“吵架?”

宋枝耷着眉眼,嗯了声,说:“微博上有你的热搜,下面评论里有人在说一些不好的话,我和他们吵起来了,但是我吵不过呜呜呜......”

“......”

以一敌百,或者上千。

谁懂?

闻时礼似乎觉得好玩,轻笑一声,懒洋洋道:“任他们说呗。”

宋枝:“就不要。”

闻时礼:“你先帮哥哥把背靠摇起来。”

宋枝哦一声。

宋枝放下手机站起来,摸到床正下方的摇把,替他把背靠摇到六十度左右。

闻时礼拉住她的手腕,温声道:“给我看看。”

宋枝重新拿起手机,点进其中最气人的一个男网友微博主页,愤愤地说:“你看这个,真的气得我天灵盖冒青烟。”

闻时礼靠在那里,又笑了一声:“这么严重啊?”

宋枝:“......”

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分明被骂的人是他啊。

为什么他还笑得出来?

“就很严重啊!”她把手机递过去,用手指着对方最新一条微博给他看,“他说你律师资格证都是花钱买的,还说你只是沽名钓誉,只是靠一张脸攀着女人关系上位的.....不行,你自己看吧,我越说越气。”

“......”

闻时礼倒没去管那条微博的具体内容,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脸不悦的宋枝,欣赏着她为他鸣不平时的表情。

这对于他来说是种享受。

十几秒过去,宋枝发现他在看自己,愈发不满:“你有没有在看啊!”

“嗯?”

宋枝又把手机递过去一些:“微博!”

闻时礼勾唇,自她脸上收回目光,往下垂:“现在看。”

潦草扫过几眼,内容大致和宋枝口述的差不多,闻时礼淡淡道:“没事,随他说去吧。”

宋枝:“......”

自己这是瞎操心了吗?当事人持完全不在意的冷漠态度。

闻时礼察觉到她神色里的细微变化,温声问:“怎么?”

宋枝憋着口气发不出,闷闷道:“没事。”她吵了一下午,据理力争三百回合,没想到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倒显得她多事。

小姑娘说没事的话,那就是有事。

他懂。

闻时礼若有所思,然后手指在她腕骨上轻轻摩挲一圈,问:“不开心?”

宋枝老实巴交地嗯一声。

“那这样吧。”闻时礼从她手里接过手机,点进那条微博里看看转发和评论数,“哥哥告他诽谤,你看行不行?”

“......”

宋枝登时睁大眼睛:“你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啊?”

闻时礼表情可比她认真许多,弯唇一笑:“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

宋枝:“能赢吗?”

“能啊。”闻时礼说,“看他这个转发量和评论量都不少,说的全是些没有证据的事情,这不一告一个准吗?”

“可你刚刚还说随便他说,怎么突然要告他。”

“因为......”他将她拉近床沿,坐直身体,单臂圈住她的要带进怀里搂着,仰头看她时眯眸浅笑,眸里似混着长夜和春光,“他惹你不高兴,所以哥哥得告他。”

宋枝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情话呢。

他的意思很明显——

骂他的话可以,惹她不高兴就不行。

感受到他的在意,宋枝心情瞬间有所好转,脸上也露出点甜甜的笑,用撒娇的口吻小声嘟哝:“那你总不能每个都告吧?”

闻时礼把下巴搁在她胸间,声息绵长地呵笑一声,用特傲慢的语气慢条斯理地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呢,枝枝。”

“可那么多人呢......”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没等宋枝开口,闻时礼继续笑着哄她:“反正我手底下的律师多,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一’来给我杀的。”

宋枝噗嗤一声笑出来,他将她圈搂得更紧,温热鼻息洒在她赤在外面的脖颈间,略一挑眉问:“开心了?”

她憋着笑点点头:“嗯,开心了。”

“那就好,哥哥不希望你不开心。”闻时礼说,“还有石齐越那个事情......你交给我处理,我能处理好,相信我好不好?”

“......”

还有什么理由不信呢?

这样深情温柔的一个男人,配得起全部的信任。

他好到宋枝都会为先前那些自己对他不信任的想法觉得羞愧,后悔没有给他更多的信任和包容。

在警察告知她结果后,在爸爸和好友们的劝说下,在联系不到他的无助情况下......她在那段时间里,是真的认定他不要她已经成为事实。

毕竟当时在她看来,闻时礼虽然先给她表白,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是她先喜欢他的,而且喜欢了好多年。

这一点闻时礼并不知情,也因为这一点,就足够让她患得患失。

而且他们还很快就发生了关系。

单从时间上算的话,两人从表白再到在一起也只有几个月事情,任谁来看这都是一段算不上牢固的感情。

所以宋枝后知后觉发现,或许缺乏安全感的不止是他,还有她。

她也怕失去,也怕他不要她,就像他怕她不要他一样。

过于久的沉默,被闻时礼误解成是一种拒绝的信号,他松开她,抬手摸着她的脸又说:“枝枝,你不肯相信哥哥?”

这一次,宋枝没有犹豫。

笃定无比说了两个字。

“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