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司藤_第22章(2/4)

他松手了,襁褓跌到了地上,红袄掀开,露出那个婴孩憋的青紫的脸,他抱的太紧,太久,活活把她的孩子给闷死了。

那个女人嗬嗬的笑,她没有哭,喉咙里发出兽受伤似的声音,怨毒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忽然癫狂一样笑起来,说:“我会回来的,你们记着,我司藤这一生,从无败绩,誓重如山,我一定会回来的。”

苍鸿还小,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夜夜惊梦日日啼哭,那女人刻毒的脸如镌刻一般在脑子里拂之不去,后来李正元特意安排道友给他做了法,跟他说,那个叫司藤的妖怪已经死了,你丘山伯伯和黄姨把她烧的只剩下灰了。

六十余年斗转星移,无灾无病到暮年光景,忽然有一天,有一个人跟他说:那个叫司藤的妖怪,她说她回来了。

☆、第6章

吹糖,箍桶匠,绞脸,茅山号子,制线香,多少街头寻常见的老行当现下都已经难觅踪迹,当年如雷贯耳的四道门七道洞九道街,如今凋零到连人都凑不齐也就不是什么怪事了。

四大道门有名山道庙支撑,尚有蓬勃气象,崆峒、紫阳、云霄、麻姑、桃源、白鹤、羽山七道洞,只有崆峒、麻姑和桃源洞有回应,原本紫阳洞的后人也周周折折打听到了,电话拨过去,是那人老婆接的,扯着嗓子问:“找我老头吗?去广州打工去了。”

道洞不比道门,当年都是闲云野鹤的道长真人带两三徒弟三两近仆在山清水秀远离人境之处结庐立观,后来历经战乱、运动、改革、开发,后人或弃衣钵或返红尘,继续持道者少之又少,听到电话里问的是道洞,那人老婆气不打一处来:“道道道!摆弄那玩意儿能吃饭睡觉?我老头说了,那都封建迷信!”

道街就更难了,九道街全称九道街巷,取东南西北坊间市肆的九户人家,对外是寻常行当,关上门就能点水画朱符。吃五谷杂粮听家长里短,从来市居难守道,加上现代社会信息多出路多诱惑也多,年轻一辈鲜有沉得下性子的,多方查找,也只联系上了两家,一家在天津王顶堤红旗路,出租车司机,据说祖业还没撂下,听说道门齐聚,收拾了行李即刻南来,还有一家在南京东箭道近总统府,人在高校当老师,专业据说和祖业极相近,难得的传统和现代接轨,实践和理论挂钩。

九家都聚齐,已经是六天后的事了,可怜王乾坤一天一折腾,面黄肌瘦形销骨立,躺床上奄奄一息都快没进的气了,仅有的力气都在问颜福瑞同一句话。

“那些人到了没有?”

颜福瑞不忍心打击他,不过他真心觉得,来的那一个又一个,不管穿不穿道士服,里头都没有真神,尤其是跟班过来的小道士们,一个个兴奋地跟出国旅游似的,聚在一起红光满面的讨论:——“听说出了个妖怪?”

——“是真妖怪吗?长几个鼻子几个眼啊?”

——“一定要把照片拍下来,发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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