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_第70章(1/2)

因为曹明第二天就又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所以虽然有些人觉得蹊跷,但大多数人并没有多想。而且很快,荥阳上下就出现了很多流言,比如早先拿剑逼着曹明进县衙的就是林家寨的余孽,打的就是以曹都头换取林强的主意,但谁让咱们曹都头武艺高强身手不凡呢,不仅很快反制了山贼,还把程县令都救了出来;再比如那个拿剑逼着曹都头进县衙的其实是一位隐居的剑客,之所以在当时那么做,是为了能进县衙同林家寨的余孽谈判,为什么要压着曹都头?当然是为了麻痹敌人啊!再再比如,当时拿剑压着曹都头进县衙的,其实是曹都头的手下,曹都头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为了寻找敌人的弱点,然后一击中敌!

……

什么样的流言都有,最后连什么山精水怪之类的都出来了,真真假假,就算是当时跟着曹明去围攻县衙的人都弄不清楚了。说这些话是真的吧,不太对;说这些话是假的,曹都头真的无恙出来了,而且出来后可没说过要找谁再寻仇。当然也有人觉得不太对,而来试探的,可那些人的下场都凄惨了些。至于那想暗地里做私活的,还没等他们走出荥阳,就被拦了下来——对付山贼盗匪曹明也许不太行,对付有异心的手下,曹都头还是很有心得的。

所以虽然事情过去了几天,李蒙并不知道荥阳那边已经发生了巨变,而他这段日子的心神又大半放在白重身上,哪怕听到了什么流言也不会往心中去,事实上因为他在郑州散步的那些流言,荥阳的那点传闻别说没传过来,就算传过来了,也会很快淹没在他的水军之下的。

“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向刺史汇报。”

“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曹明虽然一早投靠了他,但因为只是一个都头并不太受他重视,当然因为时间长,他对他还是比较信任的,所以虽然有些不快,他还是让人把他叫了进来。

片刻,曹明就带了几分畏缩的走了进来,见宋子辰和高皓白都在他不免有些紧张,但他在李蒙面前向来卑微,几人也就没有怎么在意,反而有些厌恶。

“你说有重要的事,什么重要的事?”李蒙也没有同他寒暄,直接道。

“是是,刺史……荥阳附近本有一伙山贼,一百多号人,很是凶猛,为首的林强早年不仅当过兵更是真打了几次仗的,小的曾去围剿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李蒙不耐了起来,“这山贼又惹了什么事?就算惹了又如何?哪个地方没点儿盗贼土匪的,若你想围剿他们立功,待将来再说。”

“是是,不是不是。这山贼很厉害,但还算仁义,小的本想就这么放过他们的。就像刺史说的,哪儿不都有山贼吗,这里没有那里就有,不是这伙儿就是那伙儿。这林家寨虽然凶横,到底不怎么伤人性命,若是除掉他们换一伙儿上来……”

他东拉西扯,不仅把林强介绍了一遍,还把林家寨也分析了一通,李蒙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道:“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事?”

“啊,不是,也是……”

“曹明,你到底事来做什么的!”李蒙啪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着他,“是来消遣本官的?”

“小的不敢!”曹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的,小的真有事要报!”

第75章电闪(上)

曹明在地上梆梆的磕着头,用力之猛让人非常怀疑那不是他的脑袋而是石头、木头之类的东西。不过两下他的额头已是一片乌青,再两下已有鲜血流下。李蒙一直待他磕了六七下才喊停:“既然是真有事,为何又把一个小小的山贼说个不停?”

“是是,”曹明跪在那里,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咬了下舌尖,强忍着不适,勉励回答,“主要是小的要说的,和这山贼有十分紧密的关系。小的怕说不清楚耽误了刺史的事。”

见他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李蒙冷哼了一声:“你说吧,不过说到最后要是没什么事情,我看你这都头也不用做了。”

“小的不敢不敢。”曹明的两腿微微带了些哆嗦,没有人知道此时他的内衫早就湿透了。他投靠李蒙有十几年了,在他能攀上这棵大树的时候就紧紧的抱着不放,三节两寿时常问安,从不敢有丝毫懈怠。李蒙虽没能让他更进一步,却也让他在荥阳过的非常舒适,几次大战也让他躲了过去。他不是一个很有追求的人,虽然有时也不免有些怨怼,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到底还是满意的。面对李蒙的时候都是小心奉承。不能说他对李蒙就全心全意没有过丝毫欺骗,可那最多就是稍稍的为了自己进行一点小隐瞒,要说对李蒙有什么不利,他是绝对不敢的——他也没这个能力。但现在他就要给李蒙挖一个大坑,看着他万劫不复!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眼前发黑,很有一种想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的冲动,可是他又不敢。那一天的经历实在令他太深刻了,深刻到他现在夜里睡觉都要让人点着灯,甚至他都不敢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哪怕是个看守呢,他也想有个人。何况还有刘灿……

想到刘灿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感觉弥漫全身,那是惧怕又是渴望,是恐惧又是依恋。他不禁想到那一天,他的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回应没有响动,看不见任何东西也什么都听不见。唯一能感受的,就是痛苦,手脚被捆绑的痛苦,到最后就是麻木。他大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喊出了声;他挣扎,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脚在动弹。他在地上来回翻滚,用舌头舔地板,借着舌尖上感受到的灰尘来证实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证实的是什么,只是在一开始他满嘴泥土的时候不近没有嫌弃,反而觉得欢喜,但是渐渐的,他的舌头仿佛也麻木了。

他的全身好像还在又好像不在,他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不知道是晚上还是白天,他什么都不知道,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难受,无法形容的难受。那个时候他甚至渴望有人能打他一顿,打的皮开肉烂也好体无完肤也好,只要有个人,有个人出现就好!

“怎么就成了这样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地他就听到了一个这样的声音,一开始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他僵硬着不敢动,竭力侧着耳朵,张口去问——他觉得自己去问了,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但他不能确定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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