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萍嵋_第65章(2/2)

陆指挥使说道:“这两人应该是早就埋伏在山腰,盯着我们很久了,否则人群混乱,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到我们。这事一定是精心策划过的,投放毒蛇和鳄鱼需要好几个帮凶才能完成。没想到他们的计划如此恶毒,我们城北大营混在人群中的探子不知还能有几人幸存,想要在那么混乱的场面找到投毒蛇的帮凶,更是难上加难。”

吴敏说道:“这要感激在米饭里示警之人,若不是他提醒有刺客从福建来,我吓得赶紧临时找陆指挥使您帮忙,否则这放生台上被踩踏烧死的就是我了。”

吴敏对着陆指挥使深深一拜,说道:“救命之恩,我们姐弟没齿难忘,以后定会报答。”

陆指挥使说道:“不敢当的,国公爷早就写信托付我照顾你们姐弟,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正说着话,陆续就有被人群挤散的城北大营的人往此处集结,有不少还是带着毒蛇咬伤和烧伤,随队的军医赶紧跑过去治疗,时不时从不远处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吴敏听了,小拳头在袖里攥的紧紧的,是谁在暗处示警?示警之人如何就确定刺客从福建来?

此时此刻,示警的沈今竹渐渐平静下来,放生台的火依然在燃烧,沈今竹是亲眼见到鳄鱼爬到放生台上,咬住一个准备放生鲤鱼的贵妇的脚,将其拖入水中的,放生池里头如何有这种东西呢?还有毒蛇,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哪目标又是谁?

沈今竹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难道目标是我?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果圆慧等人知道我就在鸡鸣寺,早就把我掳走逼问金书铁卷下落了,如何会大费周章。

第二个念头就是刚认的干爹汪福海,听他的自诉,能爬到锦衣卫同知位置上,手下应该有许多人命,有人想要报仇,看准了他们一家人都会出现在放生台,便想着这招毒计——当年汪禄麒不就是被仇家掳走的嘛。

第三个念头是吴敏兄妹,为何?因为这两人就是福建123言情过来的,难道是他们的继母——正思忖着,远处有人叫道:“今竹?我可怜的小侄女啊!你在哪里?呜呜!你快出来吧!三叔我九死一生冲出放生台,就是为了找你回家啊!你不要吓三叔,今天是你生日,莫要把生日变忌日啊!”

难道刚才混乱当中我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不是幻觉?三叔找我?今天中元节要家祭的,他不去乌衣巷陪着祖母,怎么来鸡鸣寺了?沈今竹心中满是狐疑,不敢直接冲出去相认,只是躲在岩石后面细看,只见一个脸上烟熏火燎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神情慌张,左顾右盼的叫人。

虽说神情狼狈,衣袖都烧掉一半,罩在头上的网巾被扯的歪在一边,脸上还蒙着烟尘,可沈今竹还是一眼将这人认出来了,此人正是千里“带”着她回金陵的亲三叔、住在城北八府塘的沈三爷!

第47章叔侄俩智斗旧仇人,七夫人血染鸡鸣山

沈三爷夜奔鸡鸣寺,这都是瞻园四夫人沈佩兰的“功劳”,且说沈佩兰得到夹竹桃示警后,万分震惊,对瞻园的一切都产生了信任危机,唯一能靠的住的儿子年纪尚小,帮不了多少忙,而且正值中元节,下午要祭祀,晚上要放河灯,她和儿子都不能缺席,只能去寻婆家帮忙,而乌衣巷沈家老宅里,沈老太太大病初愈、当家主母大少奶奶王氏病倒,二少爷在国子监读书,可谓是老的老,小的小,沈佩兰是不敢告诉沈今竹被绑架一事的——怕吓得沈老太太再次中风。

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三弟了,一来他早就搬出去单过了,在城西八府塘,二来是三弟正值壮年,心术和体力都得当,便写了密信交给儿子徐柏,徐柏命自己的小厮紫霄将沈佩兰的密信送到八府塘沈三爷手里。

这沈三爷展信一瞧,差点瘫在座椅上!上次这熊孩子在我这里醉游拂柳山庄,就已经吓得老母亲中风,这次居然在皇家寺庙鸡鸣寺被歹人绑架了,这要是被母亲知道,那还不得驾鹤西去啊。沈佩兰在信中解释了沈今竹被绑架的前因后果,当然了,沈佩兰并不知道金书铁卷一事,只是在信中质疑夹竹桃事件,国公爷夫妇好像对她隐瞒了一些事情,现在已经无法完全信任他们,只得向三弟你求救,你务必亲自去一趟鸡鸣寺看看,此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

沈三爷想了想,放下信件笑眯眯对小厮紫霄说道,“你回去和我外甥说,拂柳山庄给他空出一天来,有什么想吃的、玩的,写单子过来,我要他三舅妈准备好,等那日就摆在山庄里。”

终于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紫霄喜得磕头就回去复命。沈三爷面色一沉,叫了十个粗壮的家丁,并两个婆子,套着两辆马车备用,对妻子沈三夫人何氏说道:“你今日带着孩子们去乌衣巷家祭,我突然有要事要出门,不能同去,你替我向母亲赔罪,要孩子们替我在祠堂里磕头吧。”

言罢,不等何氏回过神追问,沈三爷便匆匆离家了,何氏无法,虽满腹狐疑,也只得照办。

沈三爷出门时已经是下午了,从七家湾八府塘到金陵城最北面的鸡鸣寺是一段很遥远的距离,加上一路各个街坊都有五城兵马司的人设了路障要求停车检查,沈三爷又不是汪福海这种锦衣卫高官,可以免于搜查,沈家两辆马车走走停停,足足用了快两个时辰,到了鸡鸣山脚下时,天都快黑了!但见山半腰的放生台处,已经有僧人往一口口铁锅那么大的海灯里头倒灯油,点燃灯芯,预备盂兰盆会。

山脚处足足有万人聚集,都提着活物往放生台走去,希望占了好点的位置观看盂兰盆会,人实在太多了,沈三爷的马车堵在路中央进退不得,只得舍了车,带着家丁和婆子步行前进。幸亏十个家丁都身强力壮,将沈三爷护在中间慢慢走,不至于被人撞倒,甚至借着人多的优势,还挤到了放生池边的一块岩石上,得到片刻喘息之极。

在岩石上歇息时,鸡鸣山住持苦禅大师带着一百个和尚从山门走到宽阔的放生台上,开始打坐,达官贵人陆续而到,也坐在放生台的蒲团上,都是男香客,台上灯火通明,香客都是四散坐开闲聊,沈三爷站在放生池边的岩石上看去,男香客谁人脸上有颗痣都看的一清二楚,最小的都是十来岁的少年郎,根本就没有看见沈今竹的身影。

而放生台东面竖着一面帷帐,里头应该是女眷,但挂着帷帐,帷帐周围还有戎装的城北大营的士兵拦着前面,沈三爷啥都看不清,只得暂时作罢。

放生台上,一个僧人敲响了一人多高的巨型木鱼,众人开始念《盂兰盆经》,一时念毕,苦禅大师率先放生了锦鲤,之后达官贵人,连帷帐里的贵妇小姐们也都出来放生了,就在这时,沈三爷猛地发现混在女眷中有一个身着男童装束、却剃着光头的男孩子,这个孩子脸上还有伤,可是沈三爷第一眼就瞧出这就是侄女沈今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