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日暖_第155章(1/2)

吴氏的嫁妆自然不少,却不是图那份子钱多,而吴太太真个看重蓉姐儿,她看看女儿晕红着双颊还掀开厚帘子拿手指头去碰雪片,一付没长大的顽童模样,倒真叫老话说着了,憨人有憨福呢。

蓉姐儿一回屋就看见茂哥儿跟大白两个扒在窗户上,只明间两边嵌了玻璃,能瞧得见外头,廊下挂了一排红灯笼,映着白雪煞是好看。

一人一猫恨不得把脸都贴到窗户上,大白搭了两只前腿在窗框上,甩了尾巴转着眼睛,拿爪子去拍飘过来的雪花。

茂哥儿招手把蓉姐儿叫过来,似模似样的拿手指点着飘到窗户上沾着的雪珠子,蓉姐儿盯住瞧了半日也没瞧出什么来,茂哥儿急了,拍拍她的手,指着才刚沾上雪的窗户:“没!”说完摊开手,摇起头来。

他还不明白那东西飘的漫天都是,怎么一沾上窗户就不见了,蓉姐儿摸了大白香一口茂哥儿,笑呵呵的往里间去,解了大衣裳,把通身金饰都取了下来,只留一支红梅插在发间。

甘露见她脸上笑团团的,吊着的心总算落回肚里,骨头都软了,瘫在罗汉床边的柱上起不来,兰针捧了茶托进屋去送茶,见她这模样啐一口:“不过守了两天夜,哪里就累成这样子,你夜里作贼去了。”

甘露长吐一口气:“比作贼累得多!”心里不住念佛,好险没闹出来,她才要松口气,蓉姐儿就在里间叫她:“明儿,还是甘露陪我进学去。”

兰针捧了茶托出来,酸溜溜的看看她,甘露心里却直叫苦,只不能往外诉,还不如呆在家里做活计,比去石家不知轻省多少倍,姐儿莫不是打过了徐家少爷,还要去抽那姚家的姐儿罢。

徐礼拿了那朵红花不知往哪儿放才好,恨不能含在口里,在指间捏着又怕热气把它熏蔫了,还是觇笔拿了小瓷杯子盛了一捧雪来,把那朵红梅搁在雪碗里。

倒是越凉越精神,原来染了人气儿花瓣都软了,放在雪里不一时,香味儿又浓起来,徐礼定定看了这朵红花,捧砚捅捅觇笔:“咱家少爷,傻了吧。”

觇笔扫他一眼:“你这呆子,说了你也不懂。”

“你懂!”两个正闹,就看见徐礼大衣裳也不加就快步出了门去,两个互看一眼,赶紧站起来往外头追,看见他一路走到塘边,站在石墩上,扶住一颗老柳,拿手硬生生扯下一条柳枝来。

两个小书僮都吓傻了,也不知道少爷要作甚,徐礼却又大步往回走来,回了屋里,在那柳条上摘了一枚冻得苍翠的柳叶,摘下来插在雪碗里。

☆、第133章痴心人断痴心意玲珑姐藏玲珑心

第二日天将明时又下了一场雪,细纷纷如沾身柳絮,到太阳升起来便停了,堪堪遮了朱栏乌瓦,薄薄盖着一层,茂哥儿早早醒了,拍着窗户又叫又叫笑:“甜!”

这样薄一层细雪,跟他吃的蒸芋头沾的白糖也似,一样白乎乎的,才说完甜,口水就流了下来,蓉姐儿穿了夹衣趿了毛鞋子从她自个儿屋子里到明堂边的罗汉床上。

茂哥儿看见姐姐扑过去要抱,他已经沉手的蓉姐儿抱不动了,胖墩墩的一团扑在蓉姐儿裙子上,大白这会儿还窝在褥子里头不动,蓉姐儿叫它也只抬抬耳朵,抖一抖又伏下去睡。

“懒猪!”茂哥儿伸着手指头,奶声奶气点点大白的窝,这却是蓉姐儿说他的话,叫他学了舌,蓉姐儿拍拍弟弟的小身子:“那是雪,不是糖。”

“嗯。”茂哥儿点了头:“雪,甜。”惹的蓉姐儿直笑,叫银叶吩咐厨房炸了年糕来,蓉姐儿最爱吃糕团,点心案上头的人一听就知道是她要的,拿揉了花酱的红糕下锅里炸,又铺了一层白糖端上来。

蓉姐儿要的东西,茂哥儿怎么也要尝上一些,若不给他,能嚎着嗓子叫半日,总是端上来什么,就给他也备上一小碟子,只骨牌大小,还均了一碟子雪花洋糖来。

茂哥儿拍着巴掌乐,不要人喂,自家拿小筷子叉了沾上糖,他晓得只有这一块,怕掉到地上,小心翼翼的歪着头去凑,嘴边贴过去咬了一大口,吧哒吧哒吃的欢,两排小米牙叫年糕沾住了,糊了一嘴儿白面,还眯了眼睛笑。

蓉姐儿一气吃了两块长条年糕,兰针立在她身边侍候汤水:“姐儿慢着些罢,这东西吃多了积食,一早上吃多了沉肚子。”

蓉姐儿咽了嘴里的年糕,就着桂花汤润了喉咙:“不吃三碗糯米饭,怎么好打仗的。”甘露听了身子一抖,兰针却笑:“姐儿这又是哪儿学来的淘气话,哪有小娘子打仗的。”看她吃的急,又给她盛一碗桂花甜米汤出来。

蓉姐儿抬眼看看她,把手一挥不再理她,这却是潘氏说的话,她在潘氏身边长大那样大,一肚皮土话,只平日不便说出来,这会子摸了肚皮觉得有力气的很,还是阿婆说的有道理,这大寒天出门掐架,可不得吃上三碗糯米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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