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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一的外孙出了这种事,生死未卜,他肯定会来的。

周嘉荣放心了。在他心目中,外祖父就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是为他们母子遮风挡雨的大树,只要外祖父来,这事一定会解决。父皇虽也很疼他,可儿女十几个,日理万机,分到他头上的爱和精力到底有限,外祖父就不同了,外祖父的宝贝外孙可只有他一人。

此念头一出,周嘉荣就愣住了。是啊,父皇有五个儿子,虽对他最宠爱,可对二哥他们几个也不差,除了大哥母族卑微,早早去了边疆从军,其他几人舅家都是朝中实权派官员。

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又都非长非嫡,到底是什么给了他错觉,周建业在这种大事上也不会跟他争?

那个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的字还真没说错,他们母子可不就是傻白甜。这样浅显明白的道理,他现在才想通,往日里竟还真的信了兄友弟恭那一套,将周建业当成好哥哥敬着。

周嘉荣真是又气又恼,气自己被周建业的表面功夫给蒙蔽了,竟差点丢了小命,做个不明不白的枉死鬼。

好在,护国公府没让他失望,下午就来人了,只是来的不是他的外祖父,而是他的大表兄,他大舅家的长子,时年二十四岁的穆兆星。

“怎么是你?”周嘉荣的脸马上垮了下来。

穆兆星性格死板,不苟言笑,总端着长兄姿态,对弟弟妹妹们极为严苛,尤其是对弟弟们,搞得护国公府的第三代都怕他。虽然因为身份的原因,穆兆星不敢对周嘉荣这个皇子指手画脚,可两人的性格南辕北辙,实在凑不到一块儿。

穆兆星像是没看到周嘉荣的不待见,一板一眼地说:“臣见过三殿下,祖父让臣代他向殿下问好,请殿下保重身体,不要再以身涉险,以免让陛下、皇后、贵妃娘娘和祖父牵挂。”

看看,这就是他的大表哥。要换了外祖父,肯定着急地检查他浑身上下了。

周嘉荣撇了撇嘴,不想搭理穆兆星:“外祖父为何没来?”

穆兆星脸上还是没任何表情:“祖父身体抱恙,虽无大碍,但也不宜远门,特让臣替他走一趟。”

周嘉荣不作声了。若换了外祖父,他肯定将自己的怀疑,委屈,难受,一股脑地倾诉出来。可换了这个严肃死板的大表哥,还是算了吧。

周嘉荣不说话,穆兆星却又开了口:“三殿下,听说太仆寺凡是涉及此事的相关人员都交由了大理寺和刑部审问,可有进展了?”

“没有!”周嘉荣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穆兆星那张木头一样没有表情的脸,顿时冒出一个恶作剧的念头,他就不信这次还不能让穆兆星这个木头人变脸。

于是,他刻意拖长语调补充道:“不过嘛,吾这里倒是有两个怀疑对象!”

穆兆星瞳孔剧烈一张,但不过短短一息,又恢复成了平静:“三殿下请慎言,若是有怀疑对象,不妨交给大理寺和刑部,让他们来审查。”

这还真像穆兆星说得出来的话,周嘉荣感觉无趣,又不吭声了。

沉默了一会儿,穆兆星轻声开口道:“可是这二人身份比较特殊?”

这个大表哥虽然死板无趣,但脑子是真的没话说。

周嘉荣不蠢,他刚才主动吐露信息,就是没打算瞒着穆兆星。

他们表兄弟虽然性格不相投,感情不是很好,可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这几日的经历,虽给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但同时也让他飞速成长,逐渐抛弃往日的天真和纯善,不自觉地用一个皇子的立场和思维去观察、看待周遭的人。

柴顺和温谊都可能给他背后捅刀,但目前为止,护国公府还绝不会,因为他们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谁都可能希望他死,但他的母妃和母族绝对不会!

周嘉荣轻轻点头,目光落到窗外,淡淡地说:“温谊和柴顺。太仆寺将马牵出来后,他们俩也有机会接触越影。而且他们一直跟着吾,越影对他们也很熟悉,不会防备他们。如果太仆寺的人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只能出在他们身上。”

周嘉荣也不是完全听信那行突然出现的字,而是经那行字一提醒,他发现自己忽略了身边最亲近的人。

穆兆星像是用木头雕刻的脸总算出现了裂纹,眉头微皱:“您没记错?这二人外祖父都严查过。”

女儿天真单纯,外孙尚且年幼,护国公为了他们没少操心,早对三皇子殿下身边亲近之人做过调查,现还留在三皇子府的,都是信得过的。

周嘉荣不置可否:“吾身体不便,劳烦表哥替吾查一查。另外,不知越影的尸体找到了没。若是找到了,请表哥帮忙检查一遍,看看能否寻到什么线索,若是没有,就帮吾好好将越影安葬了。”

穆兆星不愧是个闷声干大事的,来就打听清楚了,直接就道:“没有,你受伤昏迷不醒,谁有空惦记一匹摔得粉身碎骨的马!况且已经好几日了,说不定马的尸体已经被山中的猛兽给吃了,上哪里寻去?”

好几百丈摔下去,估计越影已经摔成了一团肉泥,即便凶手原本还在其身上留下了什么线索,现在也找不出来了。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大理寺和刑部那边才没有大费周章的去找马的尸体。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实话戳中了周嘉荣的痛点,他狠狠瞪了穆兆星一眼:“让你去找就去找,哪怕……便是只剩白骨,也替吾好好将它葬了。算吾欠你一回。”

这是他目前仅能为越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