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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回国干什么!”

虞浅忽然不再问了。

车窗外艳阳高照,阳光折在金属陈设上,亮得晃眼,可即便是这样,也快要十月了。

彼得恋人的忌日也快到了,他不会想要自己一个人呆着。

外媒关于彼得的传闻比她还多,各种信息不堪入目。

有说他性向成谜,被拍到酒后抱着某男性痛哭。

有说他这些年的设计再也不复以前的风光,设计的单品越来越少,江郎才尽。

也有说他背着家里的妻子和某女模同居多年,私生活混乱。

可其实这些捕风捉影里,拼凑不出事实的千分之一。

虞浅始终记得,到国外的第二年,她和彼得几乎穷得吃不起饭。

圣诞节那天,满街灯火,他们裹着厚重的棉衣坐在郊区装潢简陋的合租屋里,商量着煮面条里是否要奢侈一次,放半根香肠。

那天虞浅查了账户,无意间发现自己的拍摄尾款已经入账,他们像两个兴奋的疯孩子,在大雪中一路狂奔,去买了酒和炸鸡。

回来的路上彼得摔了一跤,眼镜飞出去好远,手里还紧紧护着炸鸡。

圣诞夜彼得喝多了,哭得鼻尖通红。

他满脸眼泪地说起自己因为车祸突然去世的妻子,说起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最后他醉倒在简陋的沙发里,眼泪顺着眼角不断落下:“我一想到无论我设计出多美的服饰,她都不可能穿得到,我就觉得我生活毫无意义。”

虞浅不敢安静太久,马上问彼得,是否定好了机票,到帝都时是什么时间。

彼得说是早晨,大概8点钟。

她怕勾起彼得的伤心事,故意气他:“那么早,那我不一定起得来,去晚了可能就要麻烦你多等一会儿了。”

彼得也是半个帝都人,本来还心心念念想赶着早餐时间吃完炒肝来张油饼,听虞浅说起不来,气得差点背过去:“虞浅!我要是赶不上吃炒肝油饼,我就跟你绝交!”

挂断电话,彼得以一己之力发挥出千军万马的吵闹声,终于在耳边消散。孙月是贴心的助理,车子里永远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虞浅就在钢琴曲里,思绪慢慢沉浸,回到那个下了鹅毛大雪的圣诞夜。

彼得酒量奇差,也可能是百愁缠心,才好容易醉倒。

反正最后对着雪夜吞酒的,只有她一个人。

隔壁住着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三岁大的孩子,生活也很拮据,彼得和虞浅在超市买打折的鸡肉时常能碰见那对夫妇,也同样拎着袋子排队等着称鸡肉。

但他们应该很快乐,三岁大的小孩正在给他们唱幼儿园新教的圣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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