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沉沦（2/2）
王嘉成冷笑：“他当然不知道，他甚至拒绝知道。他明明可以问我问老乔，问老林或者是猫屎，问任何一个知道的人，可他在你过去离开的这一年多里，哪怕一次都没有问过。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因为他害怕，害怕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男人，害怕你有一个他幻想出来的爱人在美国等着你，害怕那个能让你这么不顾一切放弃电竞离开的人是他在你心中根本无法匹敌的。”
“楚宵沅，你想想，他宁愿让这个虚幻的人一直提醒着自己，他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会离开，也不敢知道真相，害怕甚至没有这么个人，他在你心中的份量更加的微不足道。”王嘉成看着他一字一字说道。
楚宵沅怔怔地想着他的话，心里既是狂喜，但又慌乱，又惶恐。
他这么差，哪里值得他这样。
他回想着两人之间过去种种，顾庭燎对他说出的没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小事，记忆在脑海中一遍遍回闪。
可他却一次次因为自己的畏畏缩缩，将他推开。
他想起当初被他在雨中捡回去的少年，当时抬眸看着他的眼神，脆弱又警惕，他明明都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少年，他为什么又要丢掉他。
小狐狸明明都已经为了他背叛了所有，可他竟然还想要一走了之。
他怎么忍心一次又一次。
他想到当初顾庭燎冲到他的房间红着眼睛质问他，想到那一夜的固执过后，他一句“我认输”离开后，身后隐隐的啜泣声。
此时的他和彼时的他一样，背对着顾庭燎，在黑暗的病房内，忍不住仰头，红了眼眶，又终究忍不住汹涌的痛楚，掩面而泣。
王嘉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
楚宵沅怕吵醒他，湿着眼睛回头，看着顾庭燎的睡颜，低头慢慢凑近他，轻轻吻上去。
也在这瞬间，顾庭燎似乎从术后的昏迷中突然睁开眼睛，几乎是看清面前的人是他的瞬间怒瞪大眼睛，又忍不住想倾身狠狠地回应这个吻。
可楚宵沅偷亲又被他发现，惊得往后退，下意识要跑。结果手被人一把攥住！
“楚宵沅！你敢跑一个试试！”顾庭燎几乎是从嗓子眼里低吼出声。
楚宵沅顿时浑身僵住，他不能跑。
可他要怎么面对他。
顾庭燎以为他还要跑，明明行动不便却还艰难地一下将手上的吊针拔了，想要追上去。
背后传来一声闷想，楚宵沅回头，看到他跌倒在床边吓一跳。
而顾庭燎则狼狈地抬头恶狠狠地威胁：“楚宵沅，你敢走！”
楚宵沅被他这个眼神盯着，更生出了惧意，他的脚步往后一移，接着顾庭燎的眼神中就更显一分恨意。
他即便心里再怕，可现在……楚宵沅咬牙，快速跑上前去，在顾庭燎诧异震惊的眼神中，想要用力将他扶起来。
可顾庭燎反倒心生厌恶和恼恨，竟然一把用力地推开他！
“楚宵沅！我不要你的可怜！你要是真的要走，你就给我滚！永远都不要再招惹我！”
“永远！”他吼着这句话时，似乎扯到了伤口，脸色一白。
楚宵沅知道他现在不想自己碰他，又担心他刚刚手术后伤口裂开，忙点头：“好好，我走我走，你别着急，别扯到伤口，我……”他哑着嗓子着急忙慌地从地上狼狈地站起来。
顾庭燎慌然地匆匆看到他满脸的泪，怔住，下意识要伸手拉住他，可是却抓空了。
楚宵沅匆匆跑出去，喊夜里守着的护士还有医生赶过来，惊动到刚刚出去处理事情的王嘉成也赶过来。
王嘉成看到他满脸的泪心里一揪，不知道说什么。
反倒是楚宵沅拉着他的手，神色茫然又痛苦：“对不起……对不起……他……”
王嘉成无暇再顾及他，赶紧回病房。楚宵沅颓然地靠着墙蹲下来，抱着膝盖无声地痛哭。
那天夜里，病房内外，都并不好过。
三天后，排名赛，Fox没有出现，而Glod坐到了狙击位上，落落补上突击，这一阵容引起不少猜忌和传闻。
而台上的楚宵沅顶着一头深蓝色的头发，眼神冰冷，带着GOD一路厮杀，排名一度往前冲。最后稳坐在第一名进入周中赛。
周决赛，再次大爆，拿下周决赛吃鸡奖金。
全场观众为GOD欢呼的同时，也讶异GOD的队长Fox怎么了。
在即便队长不在，也一路碾压的情况下，赛后MVP采访，楚宵沅冷着脸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距离顾庭燎住院已经过去一个星期。
今天恰好是除夕夜，在国外打比赛，不比国内，过年的气氛没有那么浓郁，但总归要意思一下。老乔和王嘉成带着队员去医院看望顾庭燎。
楚宵沅纠结犹豫，还有点胆怯，终究还是买了新年礼物跟着大伙儿一起去了医院。
所有人都进病房了，楚宵沅还站在门口徘徊。
顾庭燎躺在病床上听到动静，抬眼扫过屋内的人，目光又移开，看着窗外。
“我不过，东西放下回去吧。王嘉成给他们一人包一个红包。”顾庭燎语气很冷淡，说完就不愿意再开口，望着窗外的眼神冰冷又空洞。
王嘉成无奈，给大家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出去，才说：“今天周决赛，我们赢了。”
顾庭燎依旧盯着窗外，半晌才应：“嗯。”
王嘉成还想说什么，回头看了眼还在门口徘徊的楚宵沅，想想罢了。转身出去了。
他走到门口，看一眼楚宵沅，走了。
楚宵沅看向房内一声不吭盯着窗外的顾庭燎，发觉他似乎身形更瘦削了，咬牙，提着手上的新年礼物往房内走去。
“又回来做什么？”顾庭燎的语气冰冷，但连一丝不耐都没有，他似乎把一切都感情都摒弃了一样。
楚宵沅哑然，半晌才鼓起勇气说：“小……队长，我来看看你。”
病床上的人闻言，身子一僵，却没有回头：“我不是说了叫你……永远别出现吗？”
楚宵沅心口一滞，把手上的礼物放在桌面上，说：“今天是除夕，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
“我不过节。拿走。”
楚宵沅手上一顿，还是捏紧了手，犹豫片刻对他说：“你会喜欢的，要不我拆开给你看看？”
他说着忙伸手将精致的礼盒拆开，露出里面两个扛着枪的游戏人物手办，看样子是照着他和顾庭燎的人物形象做的。
他忙要递过去放在他面前：“你快看，这两个小人做得可像——”
“不用！”顾庭燎挥手一甩，楚宵沅手上的两个手办飞出去，砸在地上。
顾庭燎听到撞到地上的声响，心中一惊，回头，看到远处地上的那两个小人。
他眼神一眯，心里发紧，那分明就是他们。
楚宵沅手上空了，压下心里的难过，快步跑上前去将两个小人捡起来，仔细检查，辛亏只是小Glod身上砸出了一点口，小Fox没有事。
他将手办捡起来，伸手擦擦上面的灰，再次捧回来，笑着对他说：“没事，还好好的。”
顾庭燎看着他脸上刺眼的笑，心生闷意，嘴上忍不住刺他：“楚宵沅，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犯贱还会传染吗？”
楚宵沅脸上的笑容僵住，缓缓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眼眶没忍住还是红了。
顾庭燎一怔，他为什么又哭了。那晚也是。
楚宵沅忙将手办放在他手上，抬手擦了下眼睛，快速地眨着双眼，试图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许久才梗着脖子别过头去说：“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自私懦弱胆小，出事了最先就只想逃跑，只想保护自己不受伤，总是有一堆的借口和理由。”
“之前你看走眼了很正常，我这么差劲的人，怎么值得呢。你放心，等比赛结束以后，你想要我怎样都行，再退役也行，解除合约离开也行，或者……或者让我留下给GOD打杂也行，我给你培训青训生都可以。”
顾庭燎拿着手中的两个小人，仔细地看着小人手上精雕细琢的枪，以及背包，服饰……听着他背对自己说的话，紧蹙起眉。
楚宵沅背着他依旧继续说：“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说清楚，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去美国，因为我……”
“不要说。你都决定要走了，就不要说。”顾庭燎冷声打断他。
楚宵沅心口一闷，他刚刚不是说也可以留下的嘛……
他似乎心里憋着股劲儿一样，必须要说出来：“当初我去美国是因为——”
也就是这瞬间，他被身后的人一把转过来，倾身吻住。
楚宵沅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唇上的温热让他惊诧、迷恋、沉沦着，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忍不住闭上眼睛回应。
那两个手办小人的背包上写着英文：
【Leaveme，Kissme】
（留下我，亲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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