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调查档案(2/3)

一个平安符一百钱,但前提是你得先在三清天尊的塑像面前磕够二百个头,才有资格花一百个钱买这个符。要是嫌价钱贵也没关系,一百个头折十钱,磕一千多个头,这符就白送你了。

张道成把事情做得很绝,专门派了四个小道士来监督香客们磕头,还一五一十地帮大家数数。

田七磕够了二百个头,脑袋晕晕乎乎的,买了平安符,又一想,王猛的太医院考试就要开始了,不如给他弄个高中符;再又一想,郑少封和唐天远不也要考试了嘛,同样需要高中符;紧接着想到她师父,给他的弄个桃花符吧;她自己也要弄个招财符嘛……要不再给皇上弄个护身符,上次不是受伤了嘛……

田七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她要把这些符都弄到,保守估计得磕一千二百个头,她的脑袋非磕成开口石榴不可。于是田七问那散符的小道士:“一个头也不想磕,怎么办?”

小道士很鄙夷地翻了个白眼:“不想磕头就花钱,一两银子一个符。”

田七不禁咬牙暗骂,这老牛鼻子真会想钱。她掏出几块碎银子,想买六个符,跟小道士讨价还价半天,小道士死活不松口,田七又想让他饶给她一个,小道士快被烦死了,终于又饶给田七一个护身符。

田七心满意足,揣着一堆符要走,小道士却叫住了她:“别走,花五两银子以上能抽奖。”

“啊???”田七觉得很新鲜,“什么意思?”

小道士简单给她解释了一下,田七一听就明白了。这根本就是张道成为了促进大家花钱而使的鬼把戏。这老小子会测字,但是对外一天只测三个字,且这三个字是通过抽奖的方式产生的,香客们花五两银子以上就有参与抽奖的资格。

田七觉得人民群众的眼光一定是雪亮的,一定不会被老牛鼻子蒙蔽,但是她很快就发现,心甘情愿被蒙蔽的人很多,她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只得捏着根竹签挤在树荫底下,等待揭奖。

揭奖是由张道成亲自来抽的,他每天定时定点出现在这里三次,每次只抽一个。他的意思是,即便测字,也要讲究个缘分。田七听了直龇牙:“缘分”是佛家的说法,这老道士真好意思拿来用。

她站在树荫底下,漫不经心地把手里的签子向空中一下一下抛着玩,抛了两下没接住,竹签啪地落在地上,新制的浅黄色竹签仰躺着,上面用黑色毛笔写着三个蝇头小字:六十八。

这时,棚子下一个小道士举着竹签高喊着:“师父抽到的是六十八号,哪一位施主的竹签是六十八号,请随我前来。”

田七捡起竹签,稀里糊涂地跟着小道士来到张道成的会客厅。

张道成见到田七,哈哈一笑,摸着胡子说道:“原来是田公公,我与你果然有缘。”说着便与田七寒暄了一阵。

“田公公今儿是想问人,还是问事?”张道成递给她纸笔,“先写一个字吧。”

田七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于是在白纸上写了个“季”字:“我问人。”

张道成把那字拉到面前看了一会儿,说道:“‘子’代表人,‘木’代表生机,但是人的生机之上多了一笔,就像一把刀,斩断生气。田公公,我说了你莫怪,你问的人,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田七惊讶地看着张道成。

张道成又摸了摸胡子:“怎么,被我言中了?”

田七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说道:“你再给我测一个。”

张道成摇头:“我一次只能测一个,若是再测,怕就不准了。”

田七却不依:“那么还是这个字便罢,我要问另一件事。”

“你问什么?”

“问一物。你若果真神算,定能猜出我要问的是什么。”

张道成只好又看着那个字,沉吟半晌,说道:“‘禾’长在土上,‘子’在‘禾’之下,也就在土之下,这说明你问的东西也在土之下……你不会是想找一把枯骨吧?”

田七惊得跌坐在椅子上:“你、你是如何得知?”

张道成又摆起高深莫测的表情,点了点那张纸:“是你告诉我的。”

田七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要找的不是一把枯骨,而是三把枯骨。”

“伯仲叔季,‘季’在排行中代表‘四’,你说要找三个人的尸骨,算上你正好是一家四口。他们,不会是你的亲人吧?”

田七眼圈发红,声音带了些许哽咽:“那么,你能算出他们现在埋骨何处吗?”

张道成见自己猜中了,也有些伤感,摇头叹道:“我算不出。但你既然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想必他们遭的是无妄之灾,既是无妄之灾,大概是死在何处,便埋在何处吧。”

田七忍不住哭了出来:“我找过了,找不到!”

张道成只好把田七宽慰一番,又说道:“你先不要想这些事吧,我看你印堂发黑,大概最近要倒霉了,切记谨慎行事。”

田七渐渐止了哭声,问道:“我已经够倒霉的了……这次会倒个什么花样,能破解吗?”

“能是能,但这次破解了,下次肯定倒更大的霉,我劝你还是听天由命吧。”

田七便也不以为意,她终于想起自己的正经差事,于是把钱给了张道成,临走之时叮嘱张道成,不要把今日之事泄露出去。

张道成自然不会泄露顾客的隐私,他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

从三清观出来,田七去了八方食客。郑少封考前焦虑,很想念田七和纪征,便又把京城四公子纠集在一处。田七到的时候,另外三人已经在等她。她此刻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看到郑少封和唐天远,便掏出自己刚才求的那一把符,拣出两个高中符给了他们。

郑少封很高兴,连忙挂在了脖子上,符袋塞进衣领,紧紧贴着胸口。越是读书不好的人,在临近考试时越缺乏安全感,也就越需要通过一些别的途径来寻求安慰。

唐天远道了谢,本想把高中符置于袖中,但是看到郑少封那样郑重对待,他也就不好意思敷衍,也挂在了脖子上。自从知道了田七是个太监,唐天远再次面对他时总是感到同情和遗憾,又怕自己无意间的言行举止会触到对方的伤心处,因此格外小心翼翼。

并且,他爹唐若龄也嘱咐过他,要好好跟田七来往。前两天唐若龄听了田七的建议,指挥手底下的小弟写了好几本奏章,说朝中有些官员对宁王爷不够尊敬,借此直接对孙从瑞及其若干小弟展开了批评。说实话,孙从瑞确实对宁王不够尊敬。就因为过去那点事儿,大家伙都以为皇上讨厌忌惮宁王,因此也不大接近宁王。宁王手中又无权,性格也温吞,文武大臣虽表面上不会对他趾高气扬,但也总归不会谨小慎微严格遵守礼法地去对待他就是了。孙从瑞还是个沽名钓誉的,更不可能讨好宁王,又希望通过对宁王的鄙视来获取“不畏权贵”的美名,与此同时得到皇上的嘉奖,多么两全其美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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