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好像是在暗恋我(2/5)

吴文看一眼蛇,再看看蹲在他身边的小油菜,他恶向胆边生,起身走过去,用渔竿把那条蛇挑起来。

这种蛇学名叫“白条锦蛇”,是北方常见的一种无毒蛇。不过反正不管有毒没毒,看起来都很恶心就是了。那条蛇还没长大,小指粗,长三十公分左右。它被渔竿挑得突然离地时,惊惶地挣扎。

“肖采薇,你看这是什么?”他持着渔竿儿,笑眯眯地伸到小油菜面前。

小油菜惊讶:“啊,蛇!”

一声尖叫,把那一头两人的目光也吸引过来了。

吴文很高兴,他总算可以治一治肖采薇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他面前嘚瑟。他抖了一下渔竿,坏笑道:“不要怕,你摸一摸它,很可爱的!”

“好哦。”小油菜说着,果然摸了摸那小蛇的脑袋。

吴文:“!!!”让你摸你还真摸?不应该尖叫着跑开吗?

小油菜捏着小蛇的尾巴尖儿,把它倒提起来。

眼看着小蛇在她的魔掌之下艰难地扭动,吴文惊得头皮发麻:“你傻呀?赶紧扔了,那是蛇!”

小油菜提着小蛇,奇怪地看一眼吴文:“你怕蛇?”

“怎么可能!”

“太好了,”她站起身,提着小蛇走向他,“吴总我们来玩儿呀——”

“你别过来!”

“吴总你不要怕,你摸一摸它,它很可爱的!”

“你别过来!走开,走开!”

吴文扔下渔竿跑了,小油菜提着蛇在后面追。他跑到岸上的高地,她追过去,他只好再跑下来。如此兜了几圈,吴文怒吼:“乔风!蓝衫!你们能不能阻止这个神经病!”

喊完这句话,他看到那俩智障儿童正顶着一脑袋野花笑嘻嘻地看着他。

吴文真的好绝望。他觉得这个星球已经被精神病人统治了。

在水边玩耍了一会儿,农家院的院长过来喊他们回去,看看时间也快到饭点儿了,他们晚上要吃烤肉,院长说已经把东西给准备齐全了。

小油菜还有点意犹未尽:“我们能不能就在岸边烧烤呀?反正离得又不远。”

院长把脑袋摇得很果决:“不行!我把你们带过来已经违反规定了……别人都来不了呢!”

“为什么呀?”

吴文推了一把她的脑袋:“无知!这里是水源,你在水里撒泡尿,全首都人民都能喝到!”

院长囧囧地点头。道理是没错,可是要不要说得这样猥琐呀……

几人只好动身回去。蓝衫有点纠结:“那我们在你家院子里烧烤时,能看到水库边的夕阳吗?”

院长呵呵一笑:“如果你有透视眼的话,就没问题。”

乔风却点头:“可以的。”他看向院长,“我们能不能在你家屋顶烧烤?”

“不能。”

“钱不是问题。”

“好嘞,我马上去准备。”

院长家有个二层的小楼。他把烧烤的炉子和炭、食物都搬上去,还贴心地给他们准备了些饮料,又留下一台收音机。

炉子已经点起来了,吴文正在指挥小油菜用一把破蒲扇拼命给它扇风。蓝衫看到乔风把各种食材摆到架子上,她吞着口水凑过去,想帮忙。

乔风有点嫌弃:“你洗手了吗?”

“洗了。”蓝衫捏起一个用铁扦子串好的鲫鱼片,放在架子上,“什么时候能熟呀?”

乔风低头笑,笑容清浅,眉梢染着淡淡的温柔,像是令人沉醉的春风。他答道:“你不要急,一会儿就好了。”

说着,他看了她一眼,见她两眼发直一脸的渴望,莫名地,他就想起了薛定谔。他心想,他既然能养一个薛定谔,就可以再养一个薛定谔,对吧?

肉烤好之后,几人坐在屋顶上,吃肉喝酒看夕阳。密云水库很大,海一样宽阔,波平如镜,周遭有山林环绕,苍山如一条盘踞的长龙拱卫中央明珠。今天天气很好,下午时天空蔚蓝澄净如宝石,现在傍晚时分,随着阳光的折射,天空变了个色调,染上了诡谲的色彩。夕阳橙赤,如熊熊炉火中一颗烧红的铁弹丸,又像是连接天界的一把壶嘴,向人间倾倒出万道霞光。

苍山与碧水都沐在这霞光之下,整个世界像是跌入了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之中。

蓝衫微微闭目,深吸一口气,叹道:“我觉得这里的空气好棒。”

乔风说道:“这里空气中负氧离子的含量比市区高四十倍。”

蓝衫狠狠地咬了一口鱼肉:“听不懂!”

乔风还想给他解释负氧离子是什么东东,吴文及时制止了他。吴文问蓝衫:“蓝衫,你觉得我弟这人怎么样?”

蓝衫一竖大拇指:“没的说。”

“智商是没的说,你觉得他情商怎么样?”

蓝衫斜了一下眼睛,送去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吴文笑道:“你觉得他情商低,对吧?其实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他也有情商高的时候,他的这个情商吧……在零和一百之间跳动,没有中间值。”

蓝衫眨眨眼:“这么神奇?”听上去好精分的样子,而且她实在难以想象乔风情商变一百会是什么德行。

吴文点点头:“以后你就知道了。”

两人公然在乔风面前讨论他,乔风本人也没表示反感或者反对,反而是静静地听着,还看了蓝衫一眼。蓝衫觉得现在这个情形有说不出的诡异,就好像爹娘要把闺女托付给某个棒小伙时进行的谈话……真是太可怕了。

吃吃喝喝了一会儿,蓝衫跟小油菜结伴下楼去厕所。然后她俩没急着回来,就在院子外聊天。吴文和乔风在屋顶看看时间,觉得是时候该动身出发了——晚上看星星的地点选在了国家天文基地,离这里不远,但是要过盘山公路,所以尽量不要太晚。

兄弟二人从楼上下来,听院长说俩姑娘在外面玩儿,他们走到院子门口,听到她俩的谈话声。

两人各怀心思,没有继续前进。

此刻蓝衫正在跟小油菜说:“你说他是不是在故意试探我呀?”

小油菜答道:“谁知道呢!不过说实话,我也觉得你跟乔大神之间的粉红泡泡比较多,现在我都有点动摇了。”她的思维很跳脱,说到吴文,又想起另外一事,“而且你说吴总吧,他竟然怕蛇!哎哈哈哈还能不能好好地当一个小攻攻了!”

这一头,吴文疑惑地扭过头问乔风:“这丫头为什么叫我公公?”

“公公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丈夫的父亲,另一种是……太监,”乔风同情地看着他,“你自己选一种吧。”

吴文脸一黑:“凭什么骂我是太监!”

乔风安慰他:“其实蓝衫还给我起过外号叫‘兽兽’,也很不好听。不过好像比你好,至少我的器官是健全的。”说着说着,不免有些得意,安慰就变成炫耀了。

公公?兽兽?

那一刻,吴文的脑袋像是突然被五彩神雷给劈敞亮了,他仰天怒吼:“啊啊啊!!!”

一声咆哮,把外头俩姑娘招进来了。

看到刚才的八卦对象立刻出现在眼前,蓝衫和小油菜都有点心虚。乔风还在状况之外,他抄着裤兜,一派云淡风轻:“走吧。”

走什么走!吴文赶紧拉住他,鬼鬼祟祟地躲挺远,他焦急道:“乔风,这可能是一场误会!”

“什么误会?”

“这个……不好解释,总之蓝衫今天应该不是来跟你表白的。”

乔风皱眉:“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但是请不要执意说服我。”

“不是这个意思——我能理解那个狗屁牧夫座流星雨!但是你不理解的是……”吴文咬牙,干脆直说了,“她好像误会我们俩的关系了!”

乔风更觉莫名其妙:“我和你的关系能有什么误会的?你不是我哥难道是我爸爸?”

“听我说,你知道‘公公’和‘兽兽’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

“知道个屁!”

接着吴文就跟乔风解释了。吴文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直男竟然会跟另外一个直男解释这种东西,他真的好头疼。

听罢,乔风板起脸,面如寒霜:“你胡说什么?!”

“不是我胡说。”吴文很委屈,指着那俩罪魁祸首,“是她们胡说!”

“你想太多了。”乔风说着,转身走开。

吴文跟上,问道:“那你以为这真的是巧合吗?‘攻’和‘受’?”

乔风反问:“她见我第一面就想扒我裤子,这个你怎么解释?”

“我怎么知道,没准儿人家把你当人形玩具充气娃娃了呢!”吴文胡诌道。

乔风的脸黑得很彻底。他不搭理吴文了,而是直接走到蓝衫面前,向她微微一笑:“我们今晚一定能看到流星雨。”

蓝衫从来没见过这种笑容,感觉像是把紧绷的肌肉硬扯开,笑的人痛,看的人也不舒服。他的眼睛特别亮,但是目光寒浸浸的……很难想象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乔风脸上,给人一种一秒钟m变s的错觉。蓝衫禁不住抖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吴文。

吴文的脸色也很不好。

她摸了摸鼻子,很奇怪。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她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吧?

乔风的手放在她的肩头:“走吧。”

蓝衫玩笑道:“怎么了?你不会打算把我骗过去弄死抛尸吧?呵呵……”

他勾唇一笑:“说不准。”

蓝衫现在很确定,这个人是被什么妖怪附上了。说实话她有点怕,大晚上的,天文基地在荒郊野外,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肯定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不怕乔风,可眼前这人很明显不是那个乔风,谁知道丫是什么妖怪啊,万一是白天被他们戏弄的那条小蛇呢……

她打了个寒战,拉开他的手:“我不去了!”

乔风点头:“也好,在屋顶上同样能看到。走吧。”说着就要带她去屋顶。

蓝衫求助地看着吴文,吴文却瞪着小油菜:“你,跟我走!”

小油菜吓一跳,躲在蓝衫身后:“干吗呀?”

吴文捉着小油菜的衣领把她拖走了,走之前告诉蓝衫:“放心吧,我不会把她怎么样——这种货色吃起来硌牙!”

蓝衫……大爷的,到底什么情况?!

她终于还是被乔风拖到屋顶上去了。院长把他们的东西都搬上屋顶,他和她并肩坐在一条毯子上,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生怕她逃走似的。

他的力气太大了,蓝衫挣扎了一下,小声说道:“你弄疼我了。”

乔风沉着脸,不予理会。

“你到底怎么了?”

他还是不说话。

蓝衫从身上摸了摸:“吃糖吗?”

“你闭嘴。”

连糖都不管用了,这得多大的事儿啊!蓝衫小心地打量他,夜色中他的侧脸依旧完美迷人,但是由于生气,脸部线条显得清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她神色怔怔,委屈道:“到底怎么了嘛!”

“闭嘴,再说话就亲你。”

她只好果断闭嘴。

夜幕已降。万千星辰如粒粒璀璨的钻石,点亮整个夜空。这样漂亮的星空是她期待很久的,但此时此刻她实在没心情欣赏。她情绪焦躁,一直侧着脸观察他,可惜他已经成了一座冷硬的雕塑。可以确定的是他生气了,但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还不能问……

夜风吹来,她有些冷。郊区的温度比市区低好几摄氏度。

乔风根本没看她,却知道她的感觉。他脱了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

蓝衫裹着他的外套,看到他的神情并没有丝毫的松动。她难过地低下头,现在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有些困了,试探性地把头靠在他肩上,他没有拒绝。

她就这样靠着他睡过去了,直到被他摇醒。

乔风在凄静幽黑的夜里枯坐了四个小时,终于等来了流行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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