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2）

绝望的滋味并不好，然而过去这十年，雪奈没有一天不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而脚下这人，算不上罪魁祸首，却也是助纣为虐的人……之一。

那双勒紧布条的手是如此纤细白皙，连茧子都找不到，此刻正做着与它外表完全不符合的事。稳稳当当连一丝颤抖都没有过，便亲手送走了一条人命。

啊不，这样的存在不配称之为人，骂一句畜牲都算是抬举。

所以哪怕他行将就木命不久矣，哪怕脏了自己的手，雪奈也想亲自送他下地狱。

“真遗憾……”她松开布条，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她在遗憾什么，只见那眉眼骤然轻松许多。藏在眼底的阴霾与戾气，悄悄散去许多。

已经许久不曾进食的肚子叫了起来，雪奈脚步蹒跚，向着最近的屋子走去。这些人短时间内被杀个精光，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再杀个回马枪。

若是被误认为同伙而丢了性命，真是气也要气死。再不然若是还有存活的人……看着那浸染在鲜血中的明显是族徽的东西，雪奈眯了眯眼。

‘羽衣啊……’心中默念一声，转身离开。

还是填饱肚子，尽快离开的好。这样想着，她径直往厨房去。

好家伙，柜子里竟然有好大一块金枪鱼肉。看鱼肉色泽还很新鲜，不是内陆城市能有的成色，估计这里不是沿海城镇便是海上之国。无论哪一个，距离木叶都够远，想要回去绝非易事。

她一边思考一边捡着能入口的东西吃了些，把能带上的都打包做干粮。又在找干净衣裳的时候仔细搜寻了屋子找到几只钱包和一些治疗外伤的金疮药，如此一来盘缠有了还能简单处理下身上的伤口。

做的事情看似很多，前后花费的时间不到一盏茶。就这样，这个已经瘦得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弱女子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背着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行李，随意选了个方向，出发了。

‘斑，等我……’且不去想真的再见会是何心情，抱着这样的坚定的想要见面的信念，出发了。

走到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花费了雪奈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本就身体孱弱，加之身上还带着伤，仅依靠双脚速度自然快不起来。好在如今还是冬天，气温较低，身上的伤口不曾感染发炎包袱里的干粮也没有发酵馊掉，这才勉强支撑她抵达面前这个村落。

简陋的篱笆内，一名老妇人正弓着脊背松土，想来是为即将到来的春季播种作准备。

“婆婆？”雪奈停在院外，喊了一声。

老妇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风霜的脸。看清雪奈的模样后，迷茫的脸染上些微担忧，“哎哟，这是怎么了，伤成这样？”

站在寒风中的女子小小一只，仿佛风稍微大一点就能将她吹走似的。本就形容憔悴的人一路风尘仆仆，此时看起来更是衣衫褴褛好不可怜。

老妇人打开院门，将人迎进屋子，给了一杯热茶。

“多谢婆婆，”雪奈低着头浅浅一笑，“我出门寻亲，不小心误入忍者的战场……”

后面的无需她说，老人便明白了。平民百姓家里，谁不曾因为忍者的战斗失去些什么？性命、良田、屋子……哪怕并非故意，造成的损失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天杀的忍者，就没有他们不做的坏事。”老人恨恨骂了几声，想来也是心有忌惮，很快就转移话题关心起雪奈。

手上滚烫的热茶，老人絮絮叨叨的关心，这阔别已久的烟火气让人无比怀念。

“……后来就迷了路，婆婆，请问这里是哪里？离最近的都城有多远？”

“这个村子名叫上田，隶属白川乡。出了村子往西走，不到三天的脚程便能到达都城玄雾城……”

玄雾？水之国吗？雪奈皱眉，麻烦了呢。

据老人所说，她的儿子媳妇去了玄雾城还未归来，盛情邀请雪奈留下暂歇，并拿了干净的衣衫给她换洗。

“……诶，好好的小娘子，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儿喽。”洗去一身尘土的雪奈无疑是好看的，老人把她摁在火盆边坐下，帮忙烘烤湿漉漉的长发。

雪奈身体僵硬，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将人掀开的欲望。

当晚，她阔别已久地体会到干净被窝的感觉。哪怕她凉薄的体温已经无法暖热被子，心中却有暖意一层层涌出来。

因地域原因，被子不可避免地带上些潮湿。放在十年前，没人敢把这样的被子给宇智波家的族长夫人用。而且宇智波大多擅火，个个像是小火炉一样。如今……

雪奈忍不住在被子上蹭了蹭脸颊，倍感珍惜的睡去，第二天更是难得起得有些晚。

老人本想劝雪奈在上田村住下养好伤再出发，奈何她心意已决无法动摇，最后只得给她准备了一些干粮。饭团、面饼，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却是她全部心意。推辞不掉老人的好意，雪奈只得临离开前悄悄在枕头下留下两枚小判。

老人嘴里三天的脚程，雪奈足足花了五天才走到。远远望见高耸的城墙，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个时代战争频繁，每隔几年就有小国被灭或兴起，大国之间的争斗更是司空见惯。因为这个，流民是非常常见的存在，对于流民的管控也算不上严厉。若是想要在落脚的城市办理新的户籍，更是一件简单的事。

毕竟大名们既要养着护卫又要养着忍村，偶尔还要发布一些私人任务，每年的开支都是一笔巨款，能种地干活纳税的平民自然越多越好。守门的护卫确定她不是忍者后，一眼都不曾多瞧。

雪奈就这么轻轻松松进了玄雾城，瘦骨伶仃的样子让她收获了无数路人同情怜悯的眼神。没人会对这样一个弱女子生出警惕之心，当她走进路边的某家小店时，一桌之隔的三个雾忍连看她一眼都欠奉。

雪奈承认，她是故意坐在这里的，因为想要探听些什么。

十年过去，木叶怎么样了？宇智波如何了？她的丈夫——斑，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