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1/4)

杀生丸

“这次的樱花开得正艳,没事干的话去瞧一眼,怎么样,杀生丸?”

他的母亲凌月仙姬靠在王座上支着额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儿子,独特的音韵腔调乍一听以为是用心良苦的为她的儿子着想,但实际上,杀生丸抬头看着母亲兴致缺缺的脸,他确定只是她的母亲嫌他烦而已。

毕竟整个西国的子民都知晓,在云端之上的凌月仙姬最不喜的就是人类的樱花。

杀生丸面无表情的站在大殿的青石砖上,有些固执的仰头看着母亲的脸,自从他的父亲逝去后,他同时也失去了最好的老师与对手,现在,这世间够资格成为他老师与对手的也只有一个人,就是他的母亲。

她的母亲瞧着她的模样忍无可忍的叹着气,继而掩面低声哭泣起来,声音凄惨腔调婉转,含含糊糊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向斗牙王哭诉什么吾儿叛逆伤透为娘心之类的东西。

杀生丸默然的看着他从来都不同寻常的母亲,在确认这是母亲于一天内第二十七次隐晦的拒绝他要求战斗的请求之后,他转身就走。

他从不做多余的事,既然他的母亲并不打算和他交手,他也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

杀生丸一声不吭的飞离了凌月仙姬的宫殿。

他们并不像寻常的母与子,某种程度上他们更像是老师与学生,或者未来的对手,他们并不需要也不适合任何亲密之类的关系。

杀生丸飞上了云端,越过了雄伟的雪山,人类城邦虚伪的繁华就在他冷漠的眼下。

他冷漠的经过了一片开得尤其茂盛的樱花林,直直向着城邦最为偏僻与荒芜的一角飞去。

顺着空气中残留的、经过时间筛选的,依稀属于母亲留下的气味,杀生丸出现在了院子里唯一一课巨大的樱花树下,并且无视了气味告诉自己母亲其实是出现在树枝上的事实。

倒也不是他有多么听凌月仙姬的话,只是现在的他还较为弱小,他并不是他的母亲凌月仙姬的对手,至少还不能被她放在眼里,弱者听从于强者的命令,这在杀生丸眼中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与凌月仙姬之间太过熟稔,某种程度上像极了斗牙王与凌月仙姬,所以杀生丸神色淡淡的垂下眼,冷漠的看着从被打开的障子门内雀跃的跑向院子看见他后却愣在原地的人类女子。

知道对方话外之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个女人,同时也是据说父亲斗牙王最爱的人类女子十六夜愣神的看着他,忽而在漫天飞扬的樱花花瓣中脸上露出了柔软的、了然的微笑,她看着树底下英俊挺拔的少年模样的妖怪,轻声说:“您就是杀生丸少爷吧。”

杀生丸沉默不语的看着她,但是对方能准确说出他的名字这让他意外之中又多了点不虞。

十六夜叹了口气,那娇弱的美貌让她看起来像一朵经不起风霜的樱花,她看了杀生丸一眼之后又昂首注视着开得极为茂盛的樱花树,风让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了满地,在扑簌簌的声响中,十六夜轻声开口:“这么说,今年她大概是不会来了吧。”

“她永远都不会来了。”杀生丸冷冷的开口。

就像他与她都清晰的知道话中的她是谁,杀生丸确定十六夜知道他同样厌恶着她。

他曾无数次顶着奋战后全身剧痛的伤口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里舔舐伤口,就为了挑战与战胜的某个存在轻易的消逝在了这个世间中,仅仅为了另一个不值一提的存在。

一直充盈着他心脏的变强的想法似乎就随着犬大将的离去变得古怪又充斥着裂缝,就好像心中空荡荡的,他那颗强大的妖怪心脏出现了差错。

杀生丸无法理解他的父亲。

杀生丸冷眼看着面前脸色突然煞白的十六夜,对方那双据犬大将说极美的眼睛闪着水滴被打碎的光,柔柔弱弱像含着一汪春水,点点滴滴都是潋滟的光彩。

杀生丸同样也无法理解他的母亲。

十六夜开合了一下唇,看似想说什么,最后也只化成了一个柔柔的笑,她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模样的妖怪,看着那与她最重要的两人相似的容貌,她轻声细语道:“他们都说这里的樱花开得最艳,您要留下看吗?”

“不需要。”杀生丸冷眼睨着她。

十六夜却反常的眯着眼小小的笑了起来,她轻笑着点头,说:“好的,那我去为您准备茶点。”

“我说,不需要。”杀生丸压抑着怒气,他的妖气在刹那间有些不受控制的波动,暴动的气流掀起了地面积累的一层一层的花瓣,纷纷扬扬凌乱的落了十六夜一身。

杀生丸有些意外的抬起了眼,他以为他看到了一个丑陋的惊慌失措匍匐于地的在恐惧中痛哭流涕的脸,但是他在花瓣飞扬的间隙里看到了一双平静的眼睛。

十六夜的黑发在气流中向后扬起,于花瓣飞扬中她静静的注视着杀生丸,那个眼神与表情像极了某一时刻的斗牙王与凌月仙姬,这让杀生丸感到了些微的错愕与不解,不过他还是勉为其难的收敛了周身的气息,对方虽是他厌恶的人,但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并不能让他在变强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对方却反常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杀生丸皱着眉看着她,十六夜用衣袖挡着唇轻笑的样子能看出她从前被教授过礼仪与姿态的模样,这便更让杀生丸不解为何这样一个就该老老实实躲在笼子里的鸟雀会爱上他的父亲,一个强大的几乎是人类反义词的妖怪。

“您真像他们呢。”她的声音清脆如黄鹂,抹去笑出的眼泪后喟叹般开了口。

杀生丸冷哼一声。

十六夜继续带着笑容看着他,杀生丸忽而觉得看到了凌月仙姬,所以在对方“您母亲回回都会等到日落之后再离去”的话后他并没有转身就走,不过就在这抬腿又放下的几个眨眼间,身后的十六夜已经用着不失礼仪却又无比迅速的步伐跑远了,背影依稀能看出点不该存在的雀跃来。

杀生丸看了她的背影两眼后才猛然发觉,自己为何要停下?他就该这样离去才对,虽然对方与他并非素未谋面,但也不到熟稔的地步,况且他是不可能同他的父亲与母亲那般的。

杀生丸曾经在云层上看过他的父亲与十六夜一眼。

他只是恰好的在云层之上经过,樱花树下的斗牙王与十六夜就这么理所当然入了他的眼。

他看到了柔弱的人类亲密的靠着他的父亲,用那双素白的手拿起红色的酒盏替他斟酒,两人静静的看着飞扬的樱花,他的父亲饮了一口飘落了花瓣的酒液后会下意识的替身旁的人类拂去发间的花瓣,二人在四目相对中总是人类羞红了脸,脸上像是红霞的颜色久不落下。

杀生丸也只是随意的瞟过了一眼而已。

他的母亲知晓一切并无动于衷,所以杀生丸更不可能有任何评价,弱小又脆弱的人类不可能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无所谓这个,但谁能知晓这一眼后世间再无斗牙王这个大妖,活下的却是卑微又弱小的人类呢。

杀生丸冷漠的就要抬腿离去,优异的听觉传达了来自地面的沙沙的声响,与此同时向他而来的风捎来了有着三分熟悉的气味。

杀生丸面无表情扭过头,他看到了向他脚边滚来的一个手鞠。

他带着某种想法抬起头,手鞠的主人正在廊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靠近。

看着那双一颤一颤的白色尖耳,杀生丸在心中了然,这就是他父亲留下的孩子。

人类与妖怪结合的产物远远的躲在那廊下,金色的水汪汪的眼睛颤巍巍的看过来,他太小了,甚至只有杀生丸的小腿高,约莫是这片院子太少有生人靠近,小半妖的眼中好奇大于恐惧,圆嫩的脸上应该在纠结是跑过来还是继续躲着。

不过最后他看上去还是舍不得他的玩具,于是那小半妖抖着一晃一晃的耳朵,歪歪扭扭的向杀生丸跑过来。

杀生丸冷眼的看着血缘上是他兄弟的生物,对方太过年幼与弱小,走路跑步都会打颤,一眼就能看到底的表情看上去丝毫不知他的出生换来的是某个存在的逝去。

对方身着火红色袍子的身影像一团小小的火焰,但是微弱的让人觉得轻易就能被熄灭。

杀生丸看着被对方穿在身上的袍子,心中冷哼一声。

对方的火鼠裘与他的云狐裘出处同源,他至今还记得他用不断的满身伤痕得到了斗牙王赞赏的眼神,或许是他某个地方让这位伟大的妖怪终于满意,于是在第二天他的父亲亲手把据说此世间唯一的一件云狐裘交予给了他,像是一个来之不易的鼓励。

斗牙王永远都只给杀生丸留下了冷硬的背影,对方永远都用一种严厉的态度逼迫着他的儿子不断强大,要从对方手中得到一个赞赏与礼物需要满身伤痕去换,杀生丸自小便懂得了想要什么就要用实力去争取的道理。

他从来都不像面前的那个小东西一样。

小小的身影一步三晃的跑了过来,站定在杀生丸的前方,扬起的脸上满是无辜与懵懂,他真的太小了。

“走开。”杀生丸冷冷喝道。

被莫名凶了的幼崽一顿,那双通透的金色眼睛立刻被水汽浸满,两只立起来的白色耳朵一点一点的垂了下去软趴趴贴在脑后,他抿着嘴要哭不哭,脸上的表情似是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凶?

杀生丸看着他立刻皱起了眉,可能他太过生硬的表情让面前的幼崽离大哭只有一步之遥。

就在杀生丸开始思考父亲教会的弱肉强食应用在面前的幼崽身上有何不可时,把他从将要弑亲的未来中拯救出的人物出现了。

“你在和兄长玩吗犬夜叉?”

把一切都布置好的十六夜坐于廊上冲他们低眉浅笑,于是面前的小幼崽立刻像受了惊的雏鸟流着泪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吚吚呜呜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杀生丸冷眼看着十六夜带着柔柔的笑意对着扑过来的幼崽张开了双臂准备迎接着他的眼泪,他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这般纵容儿子,凌月仙姬就从来不会对他这样。

“我都已准备好了,您要来尝尝吗?”十六夜一边把幼崽搂在怀里安慰着,她看着杀生丸询问。

杀生丸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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