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1/2)

廖宋从来没觉得坐车这么难受,明明司机技术不错,车也不错。

她紧紧贴着左侧车门,门一开立马飞出去的程度。

想象自己是片冬瓜吧。冬瓜的世界很简单,没有情绪,没有尴尬。

廖宋洗脑到一半,突然想到今天是周四。

还有四天就发工资了。

她决定主动开口。

“您怎么来——”

“给你一天假,你搞成这样。再给你一周,你准备发动三战?”

廖宋把破冰的问话又咽了回去,往门的边缘又缩了一点。

他问得很平和。

平和才要命。

裴云阙余光瞥见她的动作,气不打一处来:“手,过来。”

廖宋:“啊?”

裴云阙:“怎么?出来一趟耳朵也不好用了?”

廖宋触觉何其敏锐,乖巧闭嘴把手臂递过去。

裴云阙直接把长袖往上卷了几层,廖宋下意识想缩回手,被他一把扣住了。

右臂的外套袖子全卷了上去,车里光线这样暗,廖宋也看清了他的脸色,他这个人平时淡着面孔都挺阴沉的,别说真心情不好了。她心跳都漏了半拍。

心虚的人认错速度总归比较快,廖宋光速道:“我下次肯定不会了。我保证,会好好控制自己,绝对不……”

裴云阙:“找医生。”

廖宋:“去……哈?”

她满头问号,扯回自己手臂看了眼,怕一眼不够,还借着落进车内的月光,仔仔细细看遍,只有淡得不能再淡的一道红痕,那是刚才使过劲的痕迹,那个动作本身的发力机制不是靠蛮力,能在她这里发现红印,那对方估计要几天才能缓过来的。

廖宋犹豫两秒,先拍了拍前座的司机:“您继续开啊,别掉头了,我不用去医院。”

接着又拍了拍裴云阙:“我啥也没有,去干嘛?砸场子?”

男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从廖宋的角度看过去,尽是一片暗,只有下颌到脖颈的线条尤其清晰,在明暗交界处,隐隐暴起的青筋潜藏着主人的情绪。

见廖宋短暂思考几秒,又骚扰下前座司机,轻声道:“您在前面那个路口拐弯处停下吧,把酒店地址发我,我来开。”

快到午夜的道路很好开,变道象征性地打下灯,也没有车在后头跟着。

廖宋上学时经常开车,车程两个小时以上都是正常的。在加州,没车等于没腿。但是车况要比国内简单很多,再加上现在开的这车随便磕磕碰碰,她几个月的工资也就打水漂了,廖宋格外小心。

她没跟着导航朝市中心开,n市的路廖宋熟记于心,中学的时候,她很讨厌回家,就用脚丈量这座城市,春夏秋冬,树叶的形状她都熟悉。

“我知道有几个地方,晚上去也合适,你想去转转吗?”

红绿灯口,廖宋从后视镜内看了他一眼。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报地名,报到一半,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方向盘:“去秋梧山吧,你别看现在是冬天,那个山路跑起来很舒服的,山顶晚上也没什么人,可以俯瞰大半个n市呢。”

话出口,廖宋头疼地闭了下眼睛。

嘴比脑子快就是麻烦。

那个观景台还挺高的,一米六的身高都得稍稍踮脚,才能把景色尽收眼底。

“不过还是挺冷的,你衣服没戴够吧,算了——”

“可以,走吧。”

她愣了一秒,从后视镜上看到他闭目养神的样子。

廖宋的视力很好,她看清了每一个细节,关于他的细节,知道他是醒着的,知道他习惯性地隐藏着翻涌的情绪,面上的疲惫从眼下青黑极深地透出。

这种痕迹是怎么来的,她清楚。

人的天赋是擅于看到表象的花团锦簇,廖宋可以理解。大一时,人类学教授说,属于人的文明本来就是类金字塔状的。底下的一层,无论何时都是仰望上面那层的,习惯性的认为,上头风景那么好,活得该是无忧无惧,下面的人还在不停挣扎。

但有时侯,外头那层越鲜艳繁复,里心包着的就越腐烂不堪,不分什么上下。日子过得流脓,也不必让人知道。人与人之间,讲什么设身处地,都是空谈。

廖宋开得很快,不到半小时就开到了山顶停车场。

她先下了车,按下后备箱,除了折叠轮椅外,竟然还整整齐齐垒了三整箱。

把裴云阙扶上轮椅,帮他盖毯子的时候,廖宋问:“你带液体□□干嘛?”

裴云阙:“给你喝。”

廖宋愣了愣,他从s市出现在这就很奇怪了,现在还主动驮了啤酒过来,给她喝?

她握上把手,稳稳地把人往前推,试探着开口:“那个,我很荣幸您能想到我。”

裴云阙:“嗯。”

他这一声,气势就像她在谢恩一样。这种天生的上位者姿态,真是令人厌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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