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 61 章(2/2)

佟佳仙蕊将一朵海棠花瓣扯下,轻轻的摘了多余叶子,往她头上一打量。

苏漾头饰在成贵人后,几乎提升了好大一截,又因她刻意收敛着,这些头饰都不算太过鲜艳,有时偶尔会觉得素雅了点。

四季海棠的花瓣儿,鲜红如血。

佟佳仙蕊叫住她,不要动。

随后,轻轻的,将这朵海棠花插在她左侧发髻上。

“真好看。”

她笑着,轻哼一声,“苏贵人真是人比花娇,怪不得皇上喜欢,是本宫,本宫也喜欢得紧。”

她意味深长道:“这海棠,也分品种,有些红的,有些淡色,名字却是一个,都叫海棠,譬如本宫宫里的月季。”

“不过这花儿呀,有凋零期。”

佟贵妃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脖颈上落下的雪,“花期长,也短,有事仰仗喜爱,有时也因喜爱堕落,贵人可听明白?”

苏漾装傻:“还希望娘娘指点妾身一二。”

佟贵妃轻轻一笑,抬首道:“崔娴姑姑。”

崔娴姑姑从边上出来。

时近晚上,御花园内,没有人赏雪。

在万春亭的直对面,一处偏僻地方,崔娴姑姑毫不留情的掀开她左手衣裳,凝视片刻,放下。

“娘娘,守宫砂还在。”

崔娴姑姑第一次,在苏漾面前,以强势的姿态逼迫她。

佟佳贵妃微眯着眼,微微收起嘴角的笑,看着在撩起衣袍,放下衣袍都没有任何反抗的苏漾,淡淡道:

“本宫说的话,看来贵人多忘事。”

凝夏在远处给他们望风,是崔娴姑姑‘客客气气’地请过去的。

留苏漾一个人在这御花园的角落里,和佟佳仙蕊与崔娴姑姑彼此成三角对立。

苏漾轻轻将撩开的袖口,往下藏好手。

不知为何,她又觉得膝盖疼了,就在刚刚,佟佳仙蕊看似温柔,实则凌厉扫视时,她又想习惯性的往地上一跪,跪着说几句讨巧话,把这话题给带过去。

然后再给自己来一点点小小惩罚,以示对佟贵妃的效忠。

可现在身份不同了,她不再是从前那个,一心只想着成为佟贵妃心腹,然后在双手一摊躺平做咸鱼的小宫女。

如今她也算是皇帝的嫔妃。

不再是佟贵妃的所属奴才,幼时的**契,也早已被当时佟贵妃亲手,当着她的面,撕了。

她微垂着眼,温吞笑着道:“姑姑好大的力气,差点将苏漾手给掰折了。娘娘是想吩咐什么呢?”

“妾身一定照做。”

“可这侍寝一事,娘娘也知道,妾身除了躺平,也无其他法子,能让皇上对妾身起了兴致,圆了这房。娘娘若是其他吩咐,妾身一定鞠躬尽瘁,这事……难。”

佟贵妃盯着她,说:“其他嫔妃,皆以为你侍寝过,若不是崔娴姑姑今日瞧见,你守宫砂还在,本宫也差点被你瞒了去。”

“本宫说的话,你既执意不听……”她嗓音略有暗色,“……当初瞧你一心为本宫,以为是个老实的,聪慧勇敢,可也没想到,一旦你有了这机会往上爬,竟是吃里扒外,一点念不得本宫的好!”

这一场聊天,以佟贵妃拂袖而去为终止。

佟贵妃走后,凝夏匆匆上前,担忧的看向她:“主子,刚刚……刚刚贵妃娘娘没为难你吧?”

苏漾抬眼笑她,“你这么担心呀。”

凝夏微红耳根,轻咳一声:“主子以前,是承乾宫里的。”

她不欲在这方面多说,任何一个,从宫女至后妃的角色,都不会太想让别人提起过去。

不仅是一番羞辱,还是对她卑贱身份的讽刺。

“娘娘可给主子一些东西?”

苏漾挑了挑眉:“你可说的是这个?”

她掀开大氅,从袖口里伸出手,摊平。

上面是一包助兴的药。

这有些太显眼了,凝夏急忙把她手捂住,看起来似乎是奴才心疼主子,露出手吹了风。

她紧紧握住,“主子,你千万不能用!”

苏漾淡淡一笑,“谁说我要用了。”

皇帝要是知道,她在吃饭喝酒的食物里,搞了这个,且不说能不能侍寝成功,事后都是被佟贵妃拿捏把柄的一个东西。

别说好端端的,怎么生出无名大火。

苏漾算是对历史上的康熙,多了几分真实的了解。

生性多疑。

可不会就这么被她糊弄过去。

苏漾在御花园内,赏了一会儿景,乘着夜色回了宫,听凝冬回来说:

“皇上今日去了皇后娘娘那,应该不会过来了。”

她兴奋往里面走,走进来瞧见娘娘发髻上戴着的红海棠,惊讶道:“主子,你们去御花园了?”

苏漾撩起眼皮,手里揣着暖炉,“咋啦。”

她和凝夏去御花园时,凝冬不知道。

红海棠是御花园特有的花,一般别处是没有的。

凝冬握了握拳头:“听说皇上回宫,也去御花园赏花了!”

苏漾与凝夏对视了两秒,皆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凝重。

凝冬还不知道,笑嘻嘻的说:“主子,晚上想吃什么?”

今日忙了一天祭祖,苏漾下午是在马车上吃的,明日还要去其他地方,存了些干粮,路上干咽了没有多大食欲。

“随便吃点就行。”

苏漾口腹之欲没有以往那般好,许是存了心事,导致她最近看到皇帝,都不敢直视。

生怕他再来追问,你到底是不是苏漾。

有一番话堵口,奈何心里抻得慌。

一个疑似穿越者,当了皇帝,还差点跟她谈起了恋爱,临行一脚。

这事真的有点无厘头。

她需要时间缓冲一下。

手中捏着的药包,苏漾静默许久后,起身将里面的药末倒了水,掺和匀净一滴滴倒入台阶下的缝隙中。

了无痕迹。

而外面层层包裹的纸包,被她扬手一弹,准确无误的扔进火堆里。

明火燃烧,映得她眸光沉静如水。

接下来的日子,很是闲暇,没人给苏漾找事做,她就安安心心的抄写佛经,佛经差不多抄完了,她的小篆字,不说赞不绝口,也不至于被人嫌弃。

她在书房,在抄写佛经上的最后一行。

一行结束。还有最后一张宣纸。

她用英文连笔,写了一串单词:

however

long

the

night,

the

dawn

will

break

——不管黑夜有多长,天亮总会到来。

她写完,凝神看了一炷香时间,看得身边凝夏不明所以,小声问:“主子,这是什么?”

在她眼中,就跟鬼画符似的,一个都看不懂。

从内务府出来的宫女,不说能认多少字,起码本朝的一些基础简单的字,还是能看懂。

凝夏看不懂这些是什么,弯弯曲曲的,像扭来扭去的蚯蚓。

苏漾道:“一个回答。”

她叠好这份宣纸,放入书房一个抽屉里,存着。

如果有一天,皇帝能看见,且她不在宫内,或者不在清朝后,他的这份试探,也许会得到想要的答案的。

年关很快过去,初六皇帝开始早朝。

这些天,只有除夕夜时,康熙把她叫去了乾清宫,其余时间,在太皇太后,与皇后那。

前朝一忙碌,不分昼夜,两三个月不来一次后宫,都是非常正常的。

还是去年云南那事。

吴三桂起兵谋反,而康熙正在与大臣商议,派谁前往剿匪。

一茬一茬的嫔妃,今天这个中午端了暖身的营养汤,被拒了。

明日那个嫔妃,拿着绣好的荷包,说想见皇帝一面,亲自交给他,若有不喜欢,她可以随时改针。

是的,明日那个是宜嫔郭络罗氏。

她手巧,绣了一个龙腾九天,翱翔天际的一个荷包。

凝冬绘声绘色的说:“主子,你可不知道呀,被梁公公拒绝以后,宜嫔面上温柔的笑,转过身那笑就没啦。变得可真快!”

苏漾吃着果脯,两手下五子棋,乜了她一眼:“这么多嘴,小心被人嫌弃。”

“主子不嫌弃就好。”

凝冬厚着脸皮,也过来,和她下一手。

五子棋初时复杂,学了两盘融会贯通,凝冬也能在三局两胜里,赢她一把。

代价是,今晚凝夏守夜。

这样凝冬晚上就能睡个好觉。

苏漾为了不让凝夏晚上喂蚊子,努力下着,维持在五五分,可算挣回了一点颜面。

送年后的第二日,皇帝在前朝大发雷霆。

说是当时一起商议的几个臣子,都遭了训斥,灰头土脸的从乾清宫滚了出来。

第二日顶着簌簌冷风,大清早的往朝堂去,中午下朝又跟着去了乾清宫,继续商议云南一事。

苏漾烤着火,认真翻了一页,苏麻嬷嬷给的书。

其中晦涩难懂,不太好理解。

凝冬又不知哪吃了一嘴八卦,“今日佟贵妃娘娘过去了,还没进去,就被撵出来了。”

她用这个‘撵’字,简直惟妙惟肖。

虽说不可能场面如此滑稽,但一经过凝冬的嘴巴,就像是长了表情包,自己就蹦跶入了苏漾脑子。

“说是佟贵妃当时都哭了,才回了宫。”

“当时许多宫人瞧见了,也不是奴才一个人知道。”

苏漾听到佟贵妃哭着几句,已经不太想听了,凝夏见她神色不对,扯了扯凝冬的手,凝冬一时口水四溅,没注意到主子的表情有所变化,接着说:

“哭着回到宫里,第二日再去时,皇上可算让她进去了。进去也没待多久,说是忙,又让她出来。”

“当日下午,太皇太后叫皇上去了一趟,没多一会儿,皇上转身去了承乾宫。”

“主子,你猜怎么着?”

苏漾默然片刻,低声说:“怎么着?”

“贵妃娘娘身边的那个宫女,主子知道吧?就是玉秀!”

“玉秀升成答应了!现在可不能喊玉秀,说是皇上为她恢复了本名,叫乌雅氏琭。”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前还有一更~

勿等~小天使们早些睡!

2("我是康熙白月光[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