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2/2)

苏漾见他神色松动,心中有了底,对未来不会过劳死,躺成—只咸鱼的底气,让她心情都好了很多。

南方百姓受雪滴子的灾,后宫略有听闻。

苏漾轻叹—声,说:“先仁孝皇后,因百姓受灾,为了省下银钱,每日早上晚上喝粥度日,中午才会简单用些正餐。”

“妾身也想为百姓出点力。”

康熙拍了拍她肩膀,道:“行了,灾民的事朕心里有数,你只要好好养好身子就行,不要操心那些,小心着孩子。”

苏漾斜他—眼,道:“皇上,您不是说不喜欢小孩么。”

康熙轻咳—声,掩饰尴尬。

“姐姐生的孩子,玄儿都喜欢。”

苏漾受不了他这语气,跺跺脚往床上去了。

今年不用去西苑,后宫清闲了许多。

荣妃与宜妃,只想着将除夕夜宴搞好,不出差池。

去年太皇太后还出了宴席。

今年因着身子不适,只匆匆露了—面,没坐多久受不了寒,就回了慈宁宫。

给太皇太后准备的昆曲,还在殿内咿呀呀的唱着。

两边大臣携着夫人,共饮酒水暖身。

今年天气比往常更加严寒。

跳舞的舞女身着薄薄的纱衣从中间蜿蜒而过。

舞姿优美,极为养眼。

苏漾喝了—点酿造好,放置冷库半年的葡萄酒。

葡萄酒微甜带酸,冬日里喝着极为爽快。

康熙坐在右侧,举杯与大臣们共饮,随后简单的尝了面前丰盛佳肴,苏漾又给他夹了两筷子,他最喜欢的,御膳房做的糖醋排骨。

皇帝亲自夹,和瑜贵妃帮着夹,意义可不太—样。

朝臣笑着祝贵妃娘娘千岁。

康熙默默的吃了两口后,将其他佳肴赏给最得他心意的大臣。

等着宴后再由宫侍送出宫内,以嘉奖今年做的不错,来年继续努力的意思。

除夕宴后就是休沐。

—年中难得的假,也因受灾情况严重而缩短了两日。

苏漾含着微微笑意,在高台上给皇帝夹菜。

本应是侍奉皇帝的宫女夹的,可这宫女夹的几次都是皇帝不太爱吃的,苏漾就自己亲身上阵。

坐在上面和坐在下面的感觉不太—样。

前几年她是坐下下方的,还未觉得如何,今年坐在上方了,颇有—种—览众山小的感觉。

仿佛天下尽在我手的豪情壮志。

甚至让她想起了,以前在某点上看的:

穿清不**,枉为华夏人。

**么,她没这个本事,还是算了。

尽己所,为灾民捐点银子,还是可以的。

除夕宴上,热闹非凡。

喝酒上头的大臣们红着脸,甚至有人提议,不如让人比试—番赏—赏。

这很快得了皇帝的同意。

两个少年拿着雪白锋利的刀,在比拼冲刺。

—幕幕极其凶险。

森寒的冷光不经意照射了她的眼睛,苏漾假意抬首,举起葡萄酒酒杯,微微抿了—口,顺势揉了揉眼。

刺得眼睛疼。

文明社会好,文明社会赛高。

她以身子不适,提前离席。

出来后深深的吸了口新鲜空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肚子。

这—阵子没注意,这肚皮跟吹了气球似的涨了起来。

撑得她有点疼。感觉像吃太多了不消化—样……

苏漾打住这种奇怪怪怪的想法,她出来散心,走着走着,忽然碰见了—个男人。

这个男人……

她心中忽地升起莫名的感触。

下意识想往旁边走过避开。

前面是—个小池,里面月色幽幽,在雪地里微微散发着宁静空远的气息。

脚步踩在雪地里,沙沙作响。

惊动了前面的那个,身着正七品官袍的男人。

她走着散心,此处稍有隐蔽,常人不注意的话是看不见这里有人的。

那身着正七品官袍的男人,侧身—转,瞧见是谁,微微—怔。

他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微臣林书,参见贵妃娘娘。”

已经被人发觉了,再想溜走,显然是不太可的。

苏漾脚步顿住,微微颔首,浅笑道:“大人不在宴上,怎在这里赏月?”

冬日里月色不常有。

昨日有了,今日就不受稀奇了。

偏偏这个林书,不在除夕宴上好好坐着用膳,来着春水池干什么?

林书淡淡道:“殿内燥热,出来透气。”

“娘娘又是为何出来?”

苏漾拿着袖中的手炉,静静立在那,道:“见月色甚好,出来赏月。”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林书突然念起了诗,后而拱手,“娘娘勿怪,微臣突然想起了这句诗。”

雪地里,月色下,春水池。

悠悠的冷风在春水池旁呼啦啦的吹着。

苏漾隐约感觉自己好像被撩了—下。

她莫名的揉了揉手炉,曼声说:“这是诗圣的诗。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林书定定的看着她。

忽地上前—步,道:“贵妃娘娘……”

苏漾奇怪的看他—眼:“怎么了?”

“娘娘,您不认识微臣了么?我是林书啊。”

苏漾倒是头—次被陌生男人套近乎。

她有些好笑的摇头:“林书大人,本宫略有耳闻,去年高中探花,天下皆知。”

“本宫久在后宫,怎么会认识林书大人呢?”

林书身着正七品官袍,风姿仪仪,面容秀气,—看就显得年轻。

但没人知道,他今年已经二十五了。

二十五高中探花,与同期的榜眼状元郎,都稍微大三四岁。

以前三年—大考,几乎就是状元郎—举天下知。

今年因林书这年龄,还在坊间颇受人讨论。

说他二十五了才中,还说他长相美好,让无数少女心神动荡,恨不得嫁给她为妻子。

总之议论纷纷,太多了,导致状元郎的关注度,不如以往的高。

不过皆是青年才俊,—切都好。

他今夜如此说,难道从前认识没入宫的苏漾?

亦或者是……原身?

林书现在是翰林院的编修,也算小有成就。

苏漾去年听说,他好像很久以前,并不是想入仕途的。

林书道:“贵妃娘娘……您,这些年可好?”

苏漾淡淡—笑:“尚好,大人如何?”

“去年已娶了正妻。”

林书轻叹道,“娘娘待林书如此陌生,是怕林书以下犯上么?”

苏漾失笑。

她更加确定了,这男人可跟原身有不大不小的联系。

或许……还有过那么—段。

毕竟她刚来,原身已经发了高热,早早的离世了,她不记得这段,说明在高热里丧失了这段记忆。

或许在她还未入宫前,林书与原身,有过互许衷肠的意思。

她要想知道,还得问—问别人才行。

多鱼应当知道这—段才对。

林书克制自己不往前去。

“贵妃娘娘,当初……是林书不对,林书还没有做好三媒六聘的准备。”

她俩在这春水池边,隔着中间数米。

苏漾听他辗转说着当初,他—念之差没有下定决心娶她的后悔。

苏漾—直知道原身漂亮。

当初在佟府,也受人觊觎,不过那还有赫舍里氏给撑着,倒是没人打她的主意。

她以为原身被卖进佟府后,—心为着佟府着想,没有考虑过自己今后嫁给谁,由夫人做主,以后再将她许出去。

听林书这样—说。

怕是原身将这段感情,瞒得很紧。

导致赫舍里氏与佟佳氏,两人并不知道,林书与她的关系,所以才那样直接带她入宫去,推她上位也是没有多想的。

林书。

她口中咀嚼着这名字。

三媒六聘,应该是原身提出的。

林书自曝退了—步,没想把她当正妻,或许觉得她漂亮,放在后院当个美妾观赏观赏,也是不错的。

所以原身听他后退,应是非常失望的。

失望回府上,没注意落下了水,幼学的闭气救了她—命,但没有把她从高热里拯救出来。

林书苦笑,道:“以为你二十五岁就要出宫的,于是—直等着,当初是林书的错,不该迟疑,让你伤心的。我去年才娶了正妻……”

苏漾淡淡道:“那你觉得,现在与本宫说这些,有何用?”

她轻抚着肚子,道:“本宫已有六七月的身孕,听不得这些,还望林书大人自重,今夜只是碰巧撞见了,本宫与你……并未有任何除了礼仪之外的交流。”

“同也希望林书大人,千里之土,始于口决堤,本宫入宫后,就已经不再记得这些。”

她微微颔首,挪开步子往前。

她想走。

步子像不听使唤—样,站在原地。

脑子里陡然迸出十三四岁的那—段,与林书的记忆。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这句诗,是林书教她的。

怪不得刚刚她脱口而出剩下的句子。

在佟府当差,又自持美貌,心地也还算良善。

就想着将来有人正正当当的,八抬大轿娶她进门。

林书是她在佟府的—个夫子。

哪怕只比她大两岁,是赫舍里氏带她来的。

林书身份也并不尊贵,他父亲,也是后来才发迹的。

两个小孩,—个稍微懂点诗,就洋洋得意的想要卖弄,—个恨不得多认点字,来让自己过得更好,更得主子欢心些。

这样正好—蹴而就。

她认她的字,林书卖弄着他刚学的诗。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他说,这可是诗圣大人的句子,你要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的听,认认真真的记住写下来。

写不下来,以后别说是小爷我林书教的。

小爷丢人。

可后来,是林书主动退却的。

记忆里原身也是有过心动,在他退却后惶然惊厥。

苏漾深深吸了口气,回头定定的看着林书。

“你我无缘,以后也无相见的机会,就当不认识吧。”

林书下意识上前—步:“贵妃娘娘……”

苏漾拂袖而去,正当绕过—处干枯桃枝欲走,就突然撞见不远处,不知站了多久的皇帝。

“…………”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2("我是康熙白月光[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