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功过(2/3)

顿时又气又恼,两只手握住马缰绳,几乎要勒断了手指。

四皇子转身向百姓团团拱手,那些汹汹的质问声便低了下去。三皇子见状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铁青。

他竟不知道,那个自幼跟在他身后像影子一样的四弟,什么时候在民间有这样的威望了。

此刻两方对峙,他是气急败坏仪态全无,对方却从从容容神仙之态,竟是彻彻底底把他这个贤王给比了下去。

更可恼的是,四皇子此刻开口说话竟也不是先前那般客气,倒也有了几分当面质问的意味:“三哥,他们只是想来求一个公道。”

公道!

百姓一片哗然。三皇子勃然大怒:“你们求什么公道?我大安何来不公道之事?!”

陈七凑近丁了了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他今日不太对劲,好像吃了炮仗似的。”

“他肚子疼。”丁了了道。

他身上的毒一天比一天发作得厉害,他能撑到现在不哭已经很了不起了,怎么能奢求他脾气好。

风度这东西也是此消彼长的,三皇子这里越是不像样,四皇子那边就愈发气定神闲,就连光着上身露着肚子上一道比刀还宽的伤疤的钱文远都礼数周全,再次躬身向上施礼:“三殿下,将士们并不敢妄言不公,只是既然已经不远千里跋涉回京,还是免不了想要顺便问一句——当初您不顾四殿下阻拦,强行换掉了明国公、派了个什么用也没有的阉人来军中指手画脚,致使粮草被劫、大军被贼兵偷袭,数万将士埋骨沙场……您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吗?”

这,竟是当面质问了。

先前含含糊糊绕圈子的时候,百姓们乐得看个热闹,此刻眼看剑拔弩张,大部分人却已煞白了脸色,开始偷偷后退了。

“你,”三皇子怒而失声,许久才哑着嗓子道:“你有何不满,大可回朝再说!兵部、刑部……你想要谁来会审,孤都可以允许,你不该在此扰乱人心!”

“臣只是一个小小伍长,上不了朝堂。”钱文远垂首,“臣也不认为此事必须上朝堂。北疆战事失利之事天下皆知,先前闹得人心惶惶、四海盗贼蜂起,殿下可曾向天下百姓赔罪?”

三皇子愈发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肚子火气只在胸中腾腾燃烧。

他为什么要向百姓赔罪!他是皇子,这天下是他的天下、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奴仆,他为什么要向百姓赔罪!这世间哪有主人向奴仆赔罪的道理!

他亏欠了百姓需要赔罪,那别人亏欠他的呢?谁来赔罪?番贼用了卑鄙无耻的手段偷袭,戍边将士未能及时应战损失惨重,这难道是他的错?难道不是将官指挥失利、士兵不够勇敢?难道边关将士不该来向他赔罪,说一声“愿受军法处置”?!

那时候他又不在北疆,这怎么都成了他的错!

三皇子越想越怒,却见那个放肆的士兵仰着头,半点儿也不畏惧地看着马背上的他,又抛来了新的问题:“三殿下,您此番私下调动西南戍边将官闫凤到北疆,扰乱军务、横冲直撞,以致数万将士几次陷入险境,险些全军覆没,此事陛下是否知情?”

这是最新的战报,宫中是昨日才接到消息,原来这些所谓解甲回乡的士兵们也早就知道了。

三皇子恨得咬牙,厉声:“闫凤是几十年的老将,怎会扰乱军务、横冲直撞!此番战事失利,分明是你们——是四弟你认命的那个书呆子都督一意孤行才惹出的祸端,你不能因为闫凤是孤的人,就把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

“这么说,殿下承认私自调遣闫凤到北疆、干预军务了。”陈七冷冷插言道。

三皇子愣了一下。

那感觉就仿佛自己已经作好了敌人的大刀砍下来的准备,一回头却发现敌人的兵器其实是一根绣花针。

这,私自调遣闫凤到北疆,这的确是他做的事,怎么了?

倒也没怎么。只是原本已经躲在官员们后面的太子忽然拨马转了回来,脸上竟是一派正气凛然:“三弟,你当真私自调遣了戍边将领?这……这是死罪啊!”

戍边是天下大事,素来只听皇帝一人决断。如今皇帝重病昏睡,便由监国太子代司其职,无论如何都不该轮到三皇子。

否则若是随便哪个皇亲国戚都有权力私下调动将领,这大安朝岂不乱了套!

三皇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做的这件事,其实可大可小。往大处说是将天下安危视作儿戏,又兼越俎代庖以下凌上,足可算得上是灭族的大罪;可是往小处说,又完全可以说是事急从权,一切以天下安危为重,赤子之心可敬可叹。

端看朝廷的态度。

三皇子没想到太子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跟他常对台戏。分明眼下的局势一起将矛头对准四皇子才是正途!

可惜的是,在太子眼里,对付没什么根基只打过几场胜仗的四皇子,远远不如对付一个野心勃勃惯会邀买人心的三皇子来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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