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2/2)

年晓泉如今成了杨安的助理,理论上来说,是不能单独给人做发型的,平时一般也没有哪个顾客会特地上来指她的名字。

于是,年晓泉有些疑惑地走回了店里,看见那边一身黑色风衣的顾析,还有他身边的女人,迈步上前,开口喊了一声“顾少。”

顾析点点头答应下来,侧脸又瞄了一眼旁边柳梦莹的脸色,轻咳一声,告诉她:“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然后,又指了指旁边的柳梦莹,挤眉弄眼,“喏,这个就是…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白宴从小认识的柳小姐。”

年晓泉平时接触的客人那么多,哪里能记得顾析曾经说过什么?但她看见柳梦莹往自己脸上投来的眼神,一时茅塞顿开,立即就醒悟过来,眼前这人应该就是白宴那位传说中的初恋情人。

年晓泉平时不自负,但也绝对不会妄自菲薄,看着眼前的柳梦莹,跟自己对比了一阵,笑了起来,伸出手去:“柳小姐您好。”

顾析见状找了个借口离开,留她们两个女人说话。

柳梦莹原本对年晓泉只是有一些好奇,可见白宴每次被自己问起,都会表现出一些隐约的避讳,她便渐渐从心底生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慌乱,就好像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开始沾上了外面花花草草的味道,脑中一时不禁警铃大作。

年晓泉相比于这边的柳梦莹,看上去似乎淡定多了。

毕竟,她自从跟白宴住在一起,便一直在摆正自己的位置。即使白宴说他对她有男女之间的欲望,但也就像傅娉婷说的那样,欲望,并不意味着爱情。

少女怀春,男儿钟情,这都是恰当的时候,最无法避免的事,要是认真计较,难免徒增几分烦恼,所以年晓泉沉默了一会儿,见柳梦莹没有回话的意思,便索性自己率先开口,告诉她:“如果柳小姐想做发型的话,我可以推荐您我的师兄,他是店里的总监,技术一向不错的。”

柳梦莹听见她的话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笑了笑,然后脸色一变,坐下来突然右手捂住了胸口。

顾析那头吃完店里的水果过来,看见柳梦莹的模样,连忙小跑上前,问到:“怎么了?”

柳梦莹摇了摇头,抬起头来,有些虚弱地回答:“没事,只是旧伤口疼了一下,既然年小姐不愿意给我做头发,顾析你就再给我推荐个其他的发型师吧。”

顾析今天来,原本也没有推荐过年晓泉做她的发型师,但此时他被柳梦莹带进了坑里,看着旁边走过来的新店长,便张嘴对年晓泉问了起来:“你怎么回事儿,不就是让你剪个头吗?以前你不是也做过发型师的,现在变成助理,怎么就不能给人剪头了。”

年晓泉之前遇见过无数不好相处的客人,相比之下,顾析这样的,她的确不觉得难处理,想了想,便问身边的店长:“那店长,柳小姐的头我来处理?”

店长觉得年晓泉此时的话说得有些怪异,仿佛眼前坐着的不是客人尊贵的脑袋,而是一颗正在等待被褪**的猪头,于是轻咳一声,连忙点头回答到:“嗯,如果柳小姐看中你,那你就好好给柳小姐做,我把杨总监喊过来,你是他的助理,他在旁边看着,应该也算符合店里的固定。”然后,转身去跟旁边的顾析和柳梦莹道歉。

年晓泉于是久违的把自己的理发工具拿了出来。

按摩时看了看柳梦莹的头发,发现她的发尾有些枯燥,发线分叉,根部存在隐约的粘连和堵塞,从头发的状态来看,她身体不好这事,倒是的确没有胡说。

两人一时没有再说话,年晓泉问了柳梦莹的要求,跟赶过来的杨安商量一阵,便下手给她头发稍稍剪短了一些,额前的地方又做了个侧弯刘海。

等发型完整剪出来的时候,柳梦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想要挑剔的话,一时说不出口了,因为,年晓泉的手艺的确不错。

柳梦莹半年前才做过微型整容,原本清纯的脸上多了一些艳丽,看上去有些许不融合,但年晓泉这个发型做完,不仅原本的气质得到保存,还把脸型拉得更加立体饱满,的确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年晓泉对于自己今天做的这个发型也十分满意。

她过去的固定客**多是上了年纪的人,要不就是白宴这种吃饱没事撑的公子哥,今天第一次给个模样这么漂亮的妙龄少女做头发,能够得到这样的效果,心里不禁偷偷为自己鼓了个掌。

柳梦莹不愿意开口表扬一个自己并不大喜欢的人,想了想,便只能轻声发问:“听说你没有上大学,准备自己去参加高考?”

年晓泉没有想到这位柳小姐竟然还有与人攀谈的意思,点点头,老实回答:“对,我是去年毕业的高中生。中间这一年,我一直在这里打工。”

柳梦莹于是笑了笑,从镜子里抬头看过去:“是去年没考上大学吗?他们说国内的高考好像不太难的。”

柳梦莹今年已经大一,在美国常青藤大学里读书,学的导演,乔静对这个女儿十分自豪,走在外面,经常会跟人称赞一声小才女。

但年晓泉对此并不在意,听见柳梦莹的问话,很平静地说到:“不是的,我家里条件不好,今年出来挣完学费和生活费,才决定去读大学。”

柳梦莹于是又开口问:“哦?那这次你准备考哪个学校,青大?还是北大?”

年晓泉一边在旁边的柠檬水里洗手,一边摇头回答:“我准备考的是潭州师范。”

柳梦莹歪着脑袋皱了皱眉毛,“我没有听过这个学校,好像很一般?”

年晓泉“唔”了一声,没有否认,“是师范类的一本学校,虽然不算很顶尖,但对于我来说,是很适合的。”

柳梦莹见她回答得实在,便也索性转过了身来,望着年晓泉那一双细长的腿,轻声说到:“既然不是顶尖学校,家里条件也一般,那怎么不干脆好好继续工作呢,其实读完书出来,你挣的也不一定有在这里多,我看你给人做头发的手艺很不错,是个好苗子,多工作几年,未必不会出人头地。其实,这个世界上参差本来就普遍存在,只有时间是最公平的,你把最好的时间放在升职加薪上,不是比浪费在学校里更值得么。”

白宴接到傅娉婷的电话时,他才刚刚从床上醒过来,得知顾析带着柳梦莹去了“月色”,立马拿着车钥匙出门,连饭也没有吃。此时他进了店里,跟着店长上楼,走到尽头的会员发型间外,刚准备推开门,便听见年晓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时间当然是公平的,但生活又不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们这些富家少爷小姐解释,即便是一个下了课要替家里做农活、填补家用、没有多少时间接触到书本的人,也有权利得到教育的。我也不知道接受了高等教育的柳小姐,您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劝一个人放弃读书,但上一个会这样说的人,是我的堂伯,他想把我嫁给一个养猪人的儿子,他说女人的价值就是嫁人生娃,您觉得呢?”

柳梦莹被她问得脸上有些错愕,眼睛睁大,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宴此时咳嗽一声,终于推门走了进来,他站在柳梦莹面前,低头问到:“听说你刚才在店里伤口又疼了?”

柳梦莹笑着摇摇头,伸手去抓住他的胳膊,白宴下意识往后推开,她却依然没有放,甚至还借着两人手上的力突然站起来,只是一时像是起得有些狠了,脸色苍白,露出些摇摇欲坠的样子。

白宴见状也没有再多追问,连忙将人扶住,从年晓泉眼前擦过,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带着柳梦莹往外走去。

年晓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她刚才一番话说得直白坦荡,此时站在空荡的房间里,却不知怎么的,心中凭空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来,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一旦想起,总会有那么些疼,所以她蹲下了身,看着落在地上的一团团头发,轻声吸了吸鼻子,眼睛眨巴眨巴几下,自言自语了一句:“可惜了,刚才的发型那么好看,都没照下来。”

她的话没有人能够回应,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平凡人的喜乐,最终,她只能自己又重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拿来旁边角落里的扫把,将地上的头发一点点聚拢,看着地面恍惚出了会儿神。

许久之后,门口再次响起脚步声,年晓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扬着脑袋抬头看过去,见到门口去而复返的白宴,脸上表情一时顿住,眼睛莫名地泛起了红,露出一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

白宴见到她发红的眼角,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关上门走过去,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低声嗓子问:“怎么了?”

年晓泉摇着头不肯回答,只是咬着嘴巴看向地面,直到白宴抬起手来,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脑袋,像以前年玥安慰自己时的那样,她才鼓着嘴巴,小声回答了一句:“我以为你送柳小姐走了。”

白宴听见她此时故作镇定却带着鼻音的声音,一颗心好似被来回揉搓了一遍,手指轻轻捏住她的耳朵,靠过去,沉声说到:“我让顾析送她回酒店了,我就是来接你回家的,怎么会跟着别人走。”

年晓泉因为他这句话,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红得更厉害了,脑袋下意识地埋得更低,手指偷偷抬起来,拉住白宴衣服的下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像个孩子似的。

白宴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年晓泉,一时有些忍不住,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柔风包裹住了似的,闭上眼睛,低头贴向年晓泉的脸颊,挨着她细软的头发,缓慢地上下磨了一磨。

年晓泉没有像过去那样表现出抗拒,甚至悄悄勾起肩膀,往上垫了垫脚。

白宴于是一瞬间重新睁开了眼,手臂往里收紧,他高瘦的身躯护住年晓泉的胳膊,将两人身体紧紧抱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随着胸口上涌下浮一阵,慢慢趋于融合。

年晓泉兴许是被他勒得有些狠了,一不小心发出几声细小的呜咽,眼睛低垂下去的样子,实在可怜。

白宴互相交错的手掌因为她的呜咽渐渐握成了拳头,他的手臂和额上开始隐约生出些青筋来,一道一道浮现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显得暴戾而煽情,他的呼吸声音有一些重,开口说话,嗓子听着也有些许沙哑,“我…如果现在亲亲你…你会觉得恶心吗?”

年晓泉抓着白宴衣摆的手指一瞬间收缩了起来,她听着他胸口“咚咚”的心跳声,没有回话,直到白宴重新张开手掌,在她的后背轻拍了拍,她才很是难为情地摇了摇头,然后“唔”的一声,耳尖发红,又将脸埋了下去。

白宴得到她的回应,一时心中热切更甚,低头顺着她的头发向下吻,含住她粉红的耳轮,舌尖顺着耳骨往里探,许久之后,才一点点将人松开,胳膊往上颠了颠,让她下意识抬起头来,然后,趁机对着她下面圆润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

年晓泉如今正当龄,早些时候跟傅娉婷看片就已经有过反应,此时更是一双眼睛都变得湿润起来,不仅是耳朵,脸颊上也漫起了一层薄红,感觉到白宴身体的变化,见他看向自己的嘴唇,便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下面半张脸,佯装生气地喊到:“不…不许亲嘴…”

白宴倒是也听话,低着脑袋轻笑一声,只是话音刚落,他就将嘴唇贴在了年晓泉的眼睛上,耐心地吻去她眼角的水雾,然后将她抖动的睫毛,一根一根勾在了舌尖上。

年晓泉此时完全安静下来。

她看着眼前白宴重新将自己环抱住的样子,脸上的表情着迷而虔诚。

朦胧之间,他像是变成了一只粗糙的野兽,在低俗的情/欲里,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易碎的玻璃杯上、那高尚而鲜红的唇印。

作者有话要说:一次意外的章节被锁,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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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村口烫头年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