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_第259章(2/2)

黑夜中,一辆悍马,歪歪扭扭,在稻禾地边停下,往右首边去看,远远的,半空的夜色中有更深的轮廓,一匹前蹄上跃欲腾的马,偏偏突兀地少了半拉脑袋。

一万三怒气冲冲说曹严华:“不会开车就别开,晃的我头晕!”

曹严华据理力争:“这车重!路又不好!”

木代和罗韧就在这样的互相埋汰声中下了车。

要去到圆台边,就必须下到田埂,横穿这片密密的稻禾地。

罗韧回头招呼一万三他们:“四个人一起,两前两后,留心点,别大意。”

让他这么一说,一万三和曹严华多少有点忐忑,木代自动和罗韧错开位置,一个殿前一个殿后。

曹严华攥着手电,走在软软的田间地上,偶尔脚下咔嚓一声响,似乎是干硬的秸秆,又会骨碌一声,踢到那些先头过来找刺激的人丢下的易拉罐和矿泉水瓶子。

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边上的木代斜眼看他:“就你嚷嚷着要来,来了又怕成这样。”

曹严华不服气:“小师父,你不怕吗?”

木代说:“一来二去的,能让我怕的,也不多了。”

听到她这么说,走在前头的罗韧忽然笑了一下。

粗粗算起来,木代经历的也不算少了,被刀架在脖子上吓哭过,那是他的杰作;落过水,从老蚌的壳缝间争抢炎红砂,和野人扭打成一团,险些被车撞,“被”得绝症,“被”成为杀人犯……

老祖宗说,一回生,二回熟,凡事经历过一次,回头看,觉得不过尔尔。

木代说的没错,能让她怕的,也不多了,除非腾马雕台那里,真的打横窜出一只红色高跟鞋的女鬼来。

正思忖间,后头的曹严华没命般尖叫,叫的一圈人毛骨悚然。

罗韧急回头,曹严华指着左手边,字不成句:“头!头!”

罗韧拧亮手电,雪亮的光柱在密簇的稻禾和夜空间游动,一阵风吹来,成片的稻禾起伏着弯腰。

他问曹严华:“什么头?”

曹严华冷汗涔涔。

那时候,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木代走,视线慢慢适应了黑暗,渐渐也分辨的清远近和形状。

无意间一转头,万事万物都好像配合好了要给他的瞳孔以冲击——一阵风吹来,那片纤细着的,但又沉甸甸的稻禾同时低伏,露出僵立在稻禾间的一条人影,确切的说,只露了个头。

事后再想,也没有那么可怕,只是稻禾间藏着的一个人罢了。但是架不住当时的环境、心情,还有那一瞬间肾上激素的骤然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