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高龄(二)(2/3)

邓银河说:“……好。”

“嗯,”应笑站起身子来,“那我现在开药,咱们开始新的周期。记得放松哦。”

她是医生,她知道她的职责。

就这么着,邓银河开始了她的第四个试管周期。她每一天在自己的肚子上面打促排卵药,每两天来做个b超,实时监测卵泡发育。云京三院生殖中心有监测组,都是住院医。他们如果发现不对,应笑就会调整方案,确保没有意外。

…………

为邓银河制定方案的第二天应笑休息。

是星期二。

云京三院生殖中心没有周六以及周日,天天开诊,因此,生殖中心的副主任每个月都发排班表。这个月呢,应笑周一、周四、周日全天出诊,周三周五则是上午门诊,下午手术。云京三院主治医生是一大半的门诊,一小半的手术,主要是做取卵等等。不少其他医院门诊医生是门诊医生、手术医生是手术医生,分开的。云京三院生殖中心还有做监测的监测组,做人工授精之类的一个组,做宫腔镜等等的检查组,基本都是住院医生,这些医生是专门的,应笑等人从不过去。

应笑是坐普通门诊的。他们还有复发性流产门诊等其他门诊。

早晨起来,早饭吃完,应笑突然想起来,穆济生是昨晚夜班。

应笑现在已经摸清这几个月穆济生的排班表了——门诊班、休息班、白班、中班、夜班、下夜班、什么班,轮着来。因此,每星期二是他们俩全都休息的日子,只不过她全天休息,穆济生是夜班回来。

应笑早发现了,每回8:30下了夜班,查完房,看过所有的小宝宝,与白班医生交班完毕、跟患者家属通话结束,穆济生回天天家园基本要到10点45——天天家园隔音不好,她能听见对方关门。应笑知道,如果没有任何意外,云京三院nicu每天9:30-10:30向家长们汇报情况。

应笑也发现了,穆济生下夜班回来是不吃饭的,直接睡死。应笑有回11点左右从外面的超市回来,发现穆济生的卧室窗帘已经拉得严严实实了,她之后就观察了下,非常确定穆济生下夜班回来是不吃饭的。

应笑估摸着,穆济生是太累太困了,根本什么都不想弄。nicu也是icu,跟急诊等比较类似,一整夜都有事儿。虽说穆济生是副主任医师,不做一线,只做二线,不过一线的住院医师主治医师一般不大敢担责任,经常call二线过去,可能穆济生在小黑屋里一个小时一个电话。所以整夜不能睡觉。另外,医院食堂11点半开,这一带的平价饭店也同样是11点半开,不管堂吃还是外卖都需要等,人还多。穆济生跟应笑一样,平时吃医院食堂,可nicu附近的那个食堂却是一个自助食堂,不让打包,穆济生想前一天打下夜班后的中午饭还需要去另个食堂,距离颇远,自然懒得再折腾了。而且应笑估计对方觉得吃饭这事很无所谓,不愿特意花心思。

每周,穆济生大约睡到下午六点才会起来,然后去吃医院那个自助食堂——它也距离医院后门“天天家园”比较近。应笑一算,这样的话……下完夜班的这一天,穆济生就吃一顿饭。早上8:30下夜班那顿早饭不用想也知道没有,大概率是下夜班前在小黑屋吃点饼干之类的。

哎……

一大早的,应笑也没什么事儿。她在自己的出租屋溜达来又溜达去,溜达来又溜达去,穿着拖鞋绕着圈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应笑想着“icu、nicu这些医生可真辛苦……”,莫名奇妙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小厨房。而等意识再次回来的时候,应笑看见她自己正在煮面。

“…………”应笑手里动作不停,一边洗小油菜、切午餐肉,炒鸡蛋,一边想“我在干什么”“我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一边做,一边满脸黑线。应笑又生起火、热了油,把小油菜、午餐肉、炒鸡蛋都丢进去,又把自己煮好的炒面条也捞出来,放进去,来回翻炒,最后加生抽和老抽。

应笑做饭是不错的,一般懒得做而已。现在家里食材不多,毕竟天天吃食堂,只能这样对付对付了。

做完,应笑拿出一个玻璃饭盒,洗干净了,盛上面条。

一看时间,10点40。

为不错过那个男人,应医生拿着饭盒趴在门上听动静。

这个动作还挺累人。五分钟跟五个小时似的。

终于,10点45左右,门外那架生锈电梯吱嘎吱嘎地上来了,停在三楼的时候还发出了清脆的“叮”的一声。

穆济生走出来。

应笑算着时间,在估计穆济生他应该正好在开门时,拧开门锁,拉开大门,探出脑袋,说:“穆医生!”

穆济生的动作顿住,十分优雅地扭头过来:“……嗯?”

哦,这颜杀我。应笑在被颜击中时,脑子居然还很清醒。她感觉到不能这样就拿出来玻璃饭盒,因为明显是故意的,于是说:“穆医生,我中饭的炒面做多了。你是不是刚下夜班?那你不要做午饭了,我拿点给你带回去吧。”

说完,应笑拔回她的脑袋,将门留了一条小缝儿,捂着饭盒回厨房了。

她把炒面倒回铁锅,又叮叮当当动作很大地盛回到玻璃饭盒里,再端着走出厨房、打开家门,探出脑袋举着盒饭:“给。”

穆济生顿了顿,终于走过来,接过东西:“谢谢。”

“嗯。”应笑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多熟,总是见面有点奇怪,她现在有点又想看见穆济生,又怕看见穆济生,于是回去拎出一个猫猫图案的小塑料凳,放在自己家门与电梯的中间位置,说:“穆医生,我看几集电视剧啊。你吃完以后搁这就好。反正一层只有两家,没有别人能看见它。”应笑家与穆济生家中间隔着一台电梯,不过两扇门位置很近。

猫猫板凳是淡黄色的,形状就是一个猫头,上面长着鼻子眼睛胡子嘴巴。

穆济生又颔首:“……谢谢应医生。”

应笑说:“不客气啦,拜拜!”

“嗯。”

送完饭盒,应笑关上自己的门,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紧张。

应笑一直没有开门,直到大约一个小时后,应笑估计穆济生是百分之百已经睡了,才轻轻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出来,果然看见玻璃饭盒端端正正摆在凳子上。穆济生已洗干净了,玻璃饭盒漂亮透明。

应笑捏起她的饭盒,发现饭盒下面还轻轻压着一张纸条。

应笑拿起来。

纸条上字迹俊逸潇洒,龙飞凤舞,一看就是医生写的,一般的人认不出来。

上面只有三个字:

“穆”字写得尤其好看。右边最后一撇拉得极长,顺着下来,漂亮极了。

“……”应笑拿着字条回家。

想扔,又不想扔。她把字条折了一折,不过一会儿打开看两眼,一会儿又打开看两眼,最后终于自暴自弃,把纸条重新折起来,扔到了大写字台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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