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2/2)

他这才感觉脸上痒痒的,四重视角终于回到他所熟悉的唯一一种,眼前是艳光四射容色照人的咕王嫌弃的表情。

既然已经清醒,当然要立刻退出大妖的怀抱,并为自己的失礼行为道歉。虽然还晕眩到视线难以定焦,可是怎么可以就那样赖着不动。

咕王也不怎么在意,这年头又不存在敢碰瓷她而假摔的老头老太太,总不能干看着队友当场去世。

只有一点,她稍微有点在意,手帕脏了,但她是家务绝缘体质,怎么办?

抬手把沾了血的手帕丢给卖药郎,那是外貌平平无奇的一块不怎么细腻柔软,甚至说得上粗糙的白布。

卖药郎除了药物,对于徽章纹饰、首饰配饰、布料材质、符文咒术、医理药理、香料植物等多多少少都有了解,一开始觉得这是麻布,可麻布并没有这样沉重的分量。

没有时间管这些细枝末节,金色的符文阵壁上,裂纹越来越大,随着文车妖妃的再次袭击,苦苦支持许久的结界终于宣告结束。

就在此时,桔梗摸向背后箭囊的手,摸了个空。

犬夜叉伤痕累累,援救桔梗的动作慢了一步,紫黑色的怨念之丝,疾如迅雷。

卖药郎只来得及喊一声:“咕王!”

咕王拍拍手,像是拍去沾上的灰尘似的,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看到了。”

她再次双掌相击,于是时间静止。

碎裂化为星星点点的萤光的结界、黑底红色纹路蔓延全身的文车妖妃、迫近到天平抬高的外侧、有些已经抬脚将要踩上天平的人墙、天空中涌动的乌云、地面上流淌的浓雾、轻轻拂过的风。

全部停在原处。

“视野的交换是双向的,虽然不知道你们看到的和我看到的怎么不一样,总之这些东西都是依凭我的幻境而生对吧?”

桔梗焦急地喊着一动不动的犬夜叉的名字,询问他的情况。可她自己摔倒后也站不起来,半走半爬,揪着他胸口的布料,眼中泪光盈盈。

“解除幻境不就好了。我又不是海里的蜃,需要幻境保护,此外除了肉格外腥气难吃,和别的贝类一样软脚没用。”

春日晚间的清风徐来,吹面不寒。时间再度启动,世间万物继续自顾自运转。

无论是文车妖妃,还是妖怪的人墙,还有巫女与半妖身上的伤,都消失了。

桔梗的箭,好端端的在她的箭囊里,满满当当,一根都没少。

咕王大踏步地走到犬夜叉面前,把他踢飞出去。在桔梗含泪的怒视里,摘下鲛绡的发带让她擦擦脸,盯着按照预期的抛物线撞上回雁林最近的一棵树的犬夜叉,一脸无辜地摊手:

“你看,他醒了。”

犬夜叉懵逼地摸着撞得生疼的后脑勺,和拦腰断裂的不知死掉多少年的朽木,不明所以地走回天平围成的圆圈里,大惑不解:

“怎么回事?”

好问题,发现自己的伤全都没了、箭却全都回来了的桔梗也想知道。

咕王诚实地摇了摇头,她现在的困惑程度不比犬夜叉更少,干脆一指正在用火烧咕王的手帕的卖药郎:

“我也不知道,你们看他是不是知道?这种神神秘秘总在卖关子的男人,通常来讲都是手握剧本的NPC,有什么关于剧情上的不懂,找他准没错。”

不负责任地发表了一番别人都听不懂的言论以后,她到底还是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来挽回一代大妖的尊严:

“这个幻境是我家的最外层的防护层,和院墙没有区别,哪有什么‘表里之分’。院墙外面还有屋檐可供路人避雨,外面那些活着的小妖怪求个安身之所,躲在我院墙外的屋檐下,也随便他们。”

犬夜叉挑起了眉毛,桔梗意会到了咕王的言外之意,拉了拉犬夜叉的衣袖,阻止他插话。

“比他们所求更多的那些,逾越了那条线,脱离了无害的最外层的‘屋檐’,□□来到我家的‘外院’,遇到了我设置为‘映照内心’和‘反弹伤害’的幻术阵。”

咕王双臂环抱,眺望真的变成了灰质化的森林的森林,和森林间的一地厚厚的灰烬,摇了摇头:

“‘回雁林’是我会取的名字,但我不记得这件事。他们都死在自己的拿手攻击下,陆陆续续一直有,总的来说有些年头了。”

“你们刚才看到的,是‘念’吧?和‘咒怨’差不多的‘念’,因为伤害等级太低了,都没到引起我的警戒的程度,所以我连看都没看到。”

卖药郎托着火烧之后洁白如新的手帕,过来还给咕王。咕王神态自若地收下,揣回袖子里,歪头盯着他再次平举的退魔剑,等他解读剧本。

每当明确“形、真、理”的一项,退魔剑的牙齿都会闭合,发出清脆的、审判之锤落下般的声音。

“是火浣布哟。”卖药郎先说出一句与主题无关的结论,接下来才是重点,“回雁林就是物怪的‘形’,是不是,咕王大人?”

咕王警觉地挽起袖子,准备见势不好先发制人,反问道:

“我根本没管过这里啊!上次一觉不知道睡了几百年,今天才刚醒。物怪难道是我吗?”

退魔剑剑柄上的小红脸上牙叩击下牙,发出金石相击的“嗑”的一声。

犬夜叉:……

卖药郎:……

桔梗:……

悠悠醒转的阿枫:……这一幕,是不是,似曾相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