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番外：数珠丸恒次（1/2）

“……我，名为数珠丸恒次，人的价值观的几度变化的漫长时光中，追寻佛道至此而来。”

火星子在炉火中飞舞，有细碎的花瓣从地板的一角缓缓落下，随后便是轻微的脚步声。

空气静默，无人答语。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有“呼呼”风声从半掩的门外传进来，在锻刀室中添了一丝凛冽。

他低垂着眼睫，侧头朝向门外的方向，珠串的流苏因为这个动作而轻轻晃动了一下。

“吱嘎——”

门被打开，呼啸的冷风拂起衣角，长长的走廊外，一片无垢之白。风吹过树枝上的冰凌，发出清脆的响声，白雪从天空纷纷扬扬地落下，静谧而安宁。

天地苍茫，冬雪簌簌。

数珠丸恒次安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听到有人踏着积雪走来，不急不缓，缀着红梅的伞下，只露出洁白的下巴和胭脂色的唇珠。

直到她收了伞，露出山水云烟似地眉眼。

“数珠丸恒次。”

……

“数珠丸殿下，请、请问……”粟田口家的五虎退紧张地站在他的面前，手中拿着含包怒放的樱花枝，他小心翼翼地举起樱花枝，神色紧张，“主人现在有空吗？我想将它……送给主人……”

说到这里，他有些忐忑不安，“对不起，虽、虽然是不小心折断的，但是……但是没有损坏，那个……”

“我可以送给主人吗？”

身为近侍的数珠丸恒次沉默了一会儿，在五虎退快要急哭的时候，点点头，“去吧。”

“啊……嗯！”双手护着樱花枝的五虎退瞪大眼睛，然后露出惊喜的笑容，感激地朝他弯腰鞠躬，“谢谢，十分感谢数珠丸殿下！”

数珠丸微侧身，让身材娇小，机动性高的短刀过去，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僧人手持战争的道具，吗？”

他将手中的三个金色刀装收好，与刀装一起收好的还有今天的出阵名单。

“明石国行、笑面青江、髭切、膝丸、和泉守兼定……以及，数珠丸恒次——”

“出阵！”

……

接连不断的大雪终于变小了，在将公务文案全权交给长谷部之后，忙碌得几天没出门的审神者得了空闲，静**在走廊上喝茶，目光悠远又浅淡地注视着远处。

两队远征，两队前线，本丸里顿时空了一半。

“数珠丸恒次。”

她轻声对身后的人说道，倒了杯茶放在右手边，“坐下吧。”

“哒。”

太刀被解下来放在走廊地板上，数珠丸跪坐在她身后。

“……”

沉默半晌，热气缭绕的茶杯凉了下来，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白雾升腾，“你与他的不同就在于，拿起和放下。”

“这次，你想问什么呢？”

数珠丸恒次是天下五剑之一，曾经为日莲上人所有，兵器的杀戮和佛道的追寻，两者相互碰撞，互不相让。而审神者赋予刀剑行走世间的躯体，同时也唤醒了沉睡在刀剑中的情感，与简单的刀剑相比，有了躯体乃至情感的存在，变得更为复杂难解。

数珠丸恒次心中存有迷茫。

“……斩**的道具，却在守护佛道。这种存在方式，是错误的吗”

“佛言第一大罪：杀生。”

“佛言第一功德：护生。”

她将茶杯放下，执杯的手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尖透着浅粉色，像一朵摇曳的莲花。

“我问你，当你挥刀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数珠丸恒次静默，缓缓道:“……守护。”

“你守护的是什么？”她轻声问。

数珠丸恒次道:“众善。”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若诸有情，众生皆有佛性，便是平等，守住本心更是难得，这便是你的本我。你刚才放下了你的刀，现在就拿起你的刀。”背对着他的审神者站起身，转而面对他，眼睛澄澈如琉璃，“堪不破的因，斩了吧。”

“所有的恶行和罪孽、痛苦和悲伤、痴愚和邪念都将破于你的刀刃之下！”

她说这话的语气漠然，甚至充满了杀意。

但是数珠丸恒次却看到了她眼中的悲悯。

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