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四十九个鼎(2/4)

宋鼎鼎心里挂念着顾朝雨,让她一直坐等到天黑,她也确实静不下心来,倒还不如先去竹林,借着做饭的名义,探一探情况。

她没怎么犹豫,便直接应承下来:“好,我上去换身衣裳,整理一下着装便来。

说罢,她上了三楼,回到自己房间里,褪下里头两层被裴名剪碎的衣衫,就着丫鬟清晨送过来的盥洗水,稍稍擦拭了一番身子。

待擦洗的身上清爽些,宋鼎鼎拿起裴名早上给她披在身外的浅色绫衣,正准备换上,却嗅见绫衣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味道,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哪里闻过似的。

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记着客楼下还有人等着,连忙裹好软布,换上了浅色绫衣。

这绫衣是天门宗的服饰,平日习武切磋时穿,不分男女,就是普通的袍子。

衣襟上绣着白玉兰,代表内城弟子,而衣襟内侧用针线缝制上了‘裴名’的名字,歪歪扭扭,许是出自裴名的手笔。

宋鼎鼎轻抚他的名字,转过身看向铜镜里折映出的后腰,她腰间缠绕着白纱布,看不真切被缝合的伤口。

若是他绣工这么差,想必她腰后缝合之处,也定是惨不忍睹。

她低笑一声,穿好绫衣,疾步走出了房间。

客楼下又多了好几人,比她晚回来的裴名和白绮站在拱桥上等她,吕察和嘉多宝也不知何时下了楼。

管家见她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在前方带路。

宋鼎鼎想着只是去做饭而已,玉微道君、吕察和嘉多宝跟着便跟着好了。

一行人走进竹林里时,正是晌午之际,竹林里四处存放着冰块,不显炎热,只觉得清凉消暑。

嘉多宝擦拭着额间的汗水,感叹一句:“这么多冰块,庄主真是心疼夫人。”

冰块只有寒冬腊月才有,这么多冰块,从冬日存放到炎炎夏日,只为让夫人避暑,可谓是用心良苦。

对于这一点,宋鼎鼎不置可否。

庄主看起来对夫人的确很好,移走的假山,填平的湖泊,甚至为解夫人思乡之愁,直接一比一复刻了夫人的老家。

这幽篁的竹林,拔地而起,郁郁葱葱连成一片,想必废了不少时间和心血才种成。

可越是这样,庄主与夫人夜里分居,以及让夫人独自居住在这片竹林里的行为,便显得越发古怪诡异。

一行人走到竹苑内,夫人正侧躺在藤椅中,庄主坐在木墩子上,手里拿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这一幕,着实看起来静谧美好。

宋鼎鼎屏住呼吸,不忍心破坏了夫人此时此刻的幸福,然而裴名显然没有这种觉悟,他脚下踩着竹叶和细枝,哗啦啦的响着。

夫人听见声响,微微转过头看向他们,她眸中露出些喜色,将视线落在宋鼎鼎身上:“小兄弟,你是来陪我说话的?”

她看起来,对上一次没聊完的话题有些意犹未尽。

宋鼎鼎笑道:“听闻夫人胃口不佳,我来给夫人做些吃食。”

一听这话,夫人脸色垮了下去。

她实在没胃口吃饭,光是闻见饭菜味,胃里便翻滚不止了。

宋鼎鼎将夫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她看向候在一旁的陆家御厨,走上去询问道:“这两天,你都做了什么菜式?”

陆家御厨瞥了她一眼,微微抬起下巴:“你算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显而易见,他根本不把她往眼里夹,与其说是瞧不起她,倒不如说是对自己厨艺的坚信。

而且,他知道自家主子跟她有过节,自然说起话来毫不客气,连一分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见他如此傲然,宋鼎鼎也不生气,她笑着道:“你若不服我,那我们便比一比。”

陆家御厨问道:“比什么?”

她微微一笑:“你用了两日,没能让夫人用膳。而我只需要用一个时辰,便能让夫人大朵快颐,你信不信?”

“狗屁!你若是能让夫人吃下去,我今日便跪下给你磕头,往后都管你叫爷爷!”

陆家御厨发狠道:“你若是做不到,我便割了你班门弄斧的舌头。”

白绮神色愠怒,当即便不乐意了:“凭什么你输了就跪下磕头,阿鼎输了就割舌头?你这是什么不公平的赌注?”

黎画难得附和道:“赌不起就别赌,我瞧你也比不过阿鼎。”

相比起两人的义愤填膺,裴名和宋鼎鼎两人便显得淡定许多。

裴名像是算准了她不会输,又或者说,他笃定就算她输了,这厨子也伤不到她分毫。

而宋鼎鼎则简单算一下辈分,宋芝芝管她叫爹,那如果陆家御厨要管她喊爷爷,这样的话,宋芝芝又平白捡了一个儿子。

她抬头瞥向陆家御厨。

不过,这满脸横肉的男人,看起来都三、四十多岁了,不管当爹还是当爷爷,都觉得有些亏。

宋鼎鼎点头:“行,就这么赌。”

她的一锤子定音,像是一种轻蔑的挑衅,惹得陆家御厨火冒三丈:“我再加一条,我要是输了,我舌头便割了给你!”

人没了舌头不一定会死,但对于一个依靠厨艺为生的顶尖厨子来说,没有舌头就相当于失去了全部。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终是没说话。

宋鼎鼎吩咐下去,让管家寻来煮汤的火炉子,一只汤锅,以及各种调味品和新鲜食材。

而她从储物戒中寻出裴名送她的双刃短剑,跟管家说了一声后,砍下来几根竹子,削成长条状的竹篾,动手编织出一个井字格。

她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缘故,大多时间都在家里和医院待着,这些空闲的时候,她就会静下心做些手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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