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2)

汾县一共设了五个赈灾点,分布在各个村,这几日难民一波一波涌向县城,有的直接上街抢食,被发现者被县衙的人活生生打死。

从裴宴归进城的那一刻起,张县令便一直提心吊胆,最近真不知是怎么了,文王殿下派来的人前脚刚走,这边就迎来活阎王。

裴宴归兼任渭城郡守的消息还未传开,是以张县令也摸不准他来此究竟想做什么。

好在他为人一向圆滑老道,善于揣摩上意,很快就从探子的回报中猜出答案。

据说裴阎王的马车进城后没多久,在街边放下一位容貌惊人的少女,便径自奔西门驶去。

听到这个消息,张县令心里已如明镜似的。

十九岁的年轻辅台正是血气方刚,不甘寂寞的时候,原先的女人玩腻味了,沿路打发了,再顺便在城里寻几个新鲜的继续玩。

这解释真是合情合理,张县令立刻吩咐下去,将潇湘楼里没□□的姑娘寻两个模样顶好的带来,他亲自给裴大人送去。

正担心马屁拍不上,就又收到手下人线报,裴大人行到西门,突然又单枪匹马折返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下,他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如今汾水一带正是多事之秋,万一出了什么乱子,惹了那位大人不喜,恐怕他乌纱帽都要不保。

思虑再三,他还是提笔写了封信,将裴宴归秘密滞留汾县的事情汇报给汾城郡守。

而此时,裴宴归正手持一张信笺,站在汾县街道的树荫底下,目光专注看着坐在街边小摊上发呆的女子。

捏着信笺的手指节用力,青筋乍现,突然将薄薄的一层信纸捏穿。

忍不住又拿起来,重新仔细看了一遍。

最后那两行字迹被他捏得尤其皱,依然能看出女子带有独特个人风格的簪花小体,写得优雅端方,与她为人毫无相似之处。

“一别家山音信杳,百种相思,肠断何时了。

薄幸郎君何日到,想自当初,莫要相逢好。”

这是一封玉晴亲笔写下的情诗,夹在一本书中,被通州的那户人家与旧物一起打包寄给了他。

三天前,他找的那一户人家出门探亲,回来后发现沈家女眷尽数不见了,才赶紧传信给他留在通州的亲信。

就在刚才,属下将姨母留下的信,以及一大包旧物送到他的马车上。

按照姨母的说法,若真被凉州的旧部接走了,倒也没什么,就怕这是个圈套。

他拿起那本自己从前送给她的诗经,翻了翻,意外找到这张散发出淡淡茉莉熏香的烟萝纸。

上面通篇都是玉晴吐露对一名男子的思慕之情,言辞大胆,情绪浓烈,仿佛很久未见,让她一直牵肠挂肚,不忍放下。

遗憾的是,竟看不出其中的‘郎君’是谁。

凉州是皇帝至今未收拢的一方势力,沈家女眷去到那里,至少可以摆脱奴籍。

可是什么原因,导致沈玉晴不愿跟去凉州,单独一人偷跑了出来。

他知道这一路上,确有两方势力在寻找她下落,其中一方是看中她这张脸,想将其抓回去牟利,另一方他至今尚未查明,现在想来或许就是凉州那边的人。

空有美貌,没有家势的女子,走到那里都会轻易被人盯上,当作一棵摇钱树。

这丫头,简直就是个祸害。

更可气的是,她明知道自己生得招人,居然还敢大摇大摆的坐在路边吃面,自己是没给她住客栈的银子么?!

伙计端了一大碗阳春面上来,目光猥琐的在她身上流连,周围更有好几个男人,起哄说要请她上馆子吃去。

裴宴归将信笺叠得整齐收入袖中,然后,就见有个衣衫褴褛的灾民凑上去,拿着个空碗向她讨饭。

本以为她会吓得落荒而逃,或是被恶心得吃不下去,却见她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竟真的从自己碗里往对方的空碗中夹面。

直到分了对方一多半的面条,才自己埋头吃起来。

裴宴归心里被巨大的震惊席卷,闭了闭眼,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

再看去,仍见她与那灾民肩并肩坐着吃面。

是这两年,他寄过去的银子不够,她被苛待过么?

心头泛起艰深的涩意,他双手紧紧捏成拳头,看着这一幕,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将他目光牢牢钉住在她身上。

她吃完了面,将汤也喝光了,拿出手绢擦嘴,然后起身结账。

身后一直有两个不怀好意的男子尾随,她非但没有一点警觉性,反而往人迹罕至的小路走去。

行到巷子深处,那两个男人突然加快了脚步,□□着往她身后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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