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与我无关(1/2)

跋扈!

吕师夔在礼仪上无可挑剔,但骨子里透出的傲慢却是有眼可见。

赵孟启毕竟不是真的才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城府还是有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依然微笑着。

在谢堂等人眼中,却越发觉得燕王不过是欺软怕硬,外强中干而已。

“看吧,我就说他没什么可怕的,这次是咱们大意了,被他用歪门邪道之术坑了一把,不过也就仅止于此了。”

“说得没错,咱们又没违反大宋律法,就算他是储君,又能奈我何?”

“季某浸淫商事数十载,没想到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这次咱认栽,迟早要讨回这个场子……”

“败局已定,多留无益,咱们也走吧。”

黑着脸的谢堂,远远向燕王敷衍式的揖手告辞,领着二十多个人就往大殿外走。

赵孟启只是耸耸肩,并未阻拦。

就这么让这些人走了?

殿中三百多外地士绅满心狐疑的看着燕王,这未免也太软弱了吧?

赵孟启眨眨眼,摊手道,“都看孤干嘛?难道你们以为孤会打击报复他们?孤一向心胸宽广,岂是那种狭隘之人?”

听了这话,士绅们该如何回应?

总不能说殿下你这样不对,你这是妇人之仁,是圣母行径……

就算心中腹诽不断,嘴上也只能恭维不断,马屁滚滚。

“是极是极,犯而不较,其德弘也,故仁者能容,智者能忍,殿下气度恢宏,仁智无双。”

“殿下光明磊落,如日月皎然,颇有上古君子之风。”

“处世让一步为高,待人宽一分是福,殿下通达!”

“大能容小,天能盖地,殿下肚中能撑船,继仁宗之后,我大宋将再添仁爱无双之明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声断喝,“来人!把他们围住!”

接着,便是轰然的脚步声,还有密集的甲叶兵刃碰撞之声。

呃!好一个宽仁……

殿中士绅面面相觑,许多人搜肠刮肚出来的恭维话还含在口中,就被硬生生堵了回去,被憋得面红耳赤,像是吞了一把苍蝇一样难受。

赵孟启摸摸鼻子,尬笑着,“孤要是说,‘与我无关’,你们应该会信吧。”

信你个鬼。

从众人的眼神中,赵孟启只看到了这四个字。

唉,人心不古啊。

“随你们怎么想吧。”

赵孟启一撇嘴,晃着步子往外走,一众士绅跟随着出去看热闹。

大成殿外,数百名军士衙役将谢堂等人团团围住,刀剑出鞘,枷锁齐备。

谢堂羞恼交加,指着带队军官叱问,“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无故阻我去路,是何道理!?想要犯上作乱么?”

“抱歉,末将奉命行事。”军官不冷不热,不卑不亢。

“奉命?”谢堂脸一沉,意识到燕王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不过没有惊惶,反而跳出鄙夷的笑容。

“呵呵,燕王装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要对我等下毒手了?那就来吧,让天下人都看看燕王的真面目,无视朝廷纲纪,肆意妄为,性情暴虐,对我等士大夫极尽迫害,利用卑鄙手段搜刮民财,以经界为名私并民田民产!今日,就算他捕杀了我等,也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他这一副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模样,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要以为他是为了公理正义,坚强不屈。

卧槽,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反咬一口,给哥泼上满身脏水,你他娘还真是个人才。

刚走出大殿就听到这么一番话,赵孟启气乐了,“孤记得,谢堂你连进士出身都没有,算哪门子士大夫啊!?”

谢堂挺着胸膛,睥睨看着赵孟启,“心中有道义,人人皆是圣贤,谢某家学渊源,自幼苦读圣人经书,躬行圣人义理,如何就算不得士大夫?燕王殿下,即便你权势滔天,谢某的良心却不允许自己向你屈从!我辈读书人,仗义死节,死得其所,然而燕王你,与民争利,暴虐无耻,迟早会被天下人抛弃,最终只会落下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啧啧,还人人皆是圣贤,你这是要和阳明公抢生意么?

赵孟启反倒不气了,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嘛。

这时,那名带队军官开口道,“谢仓使,虽然末将听不明白你在胡说什么,但有一点必须纠正,那就是我等并非奉燕王殿下之命,而是奉政事堂之命。”

听了这话,在场众人才发现,这群军士的服色与燕王身边的稍有不同。

“咦,看起来他们应该是侍卫亲军司的,还有些衙役看穿着,好像是御史台的……”

随即一名头戴獬豸冠的文官从军官身后绕出,直视着谢堂,“本官殿中侍御史洪天锡,谢堂你涉嫌渎职、贪贿、枉法、谋害人命,官家下旨彻查,政事堂也署令,暂停你一切职权,现在请跟我回乌台接受审查。”

谢堂脸色大变,“不,不可能,这是栽赃陷害,谢某从未有不法之事,一定是有人蒙蔽了官家,谢某是冤枉的,我要面圣,向官家直陈冤情!”

谢皇后虽然不得宠,但终究是一国主母,赵昀对谢家也一向优容,对年轻有为的谢堂也颇为看重,不然也不会让他在而立之年便提举一路仓司。

因此,谢堂还幻想着皇后会庇护他,官家会容忍他,重要的是,满朝文武更应该护着他,毕竟他是为了‘集体的利益’才和燕王争斗的。ωωBǐqυgétν.℃ǒM

“栽赃?”洪天锡嗤笑了一声,接着扬起一张清单,“六月二十,有人执你手令,从平江常平仓运走八十万石粮食,同时常平库中一百一十万贯积剩钱不翼而飞……初五,库吏许三家中走水,全家无一生还……初六,专知官翟策与库子蒯成酒醉落水……嘉兴府常平仓公事房坍塌,大半账簿被雨水淋湿……临平镇运河仓,存储超过四百万石粮食…”

眼见谢堂脸色越来越白,洪天锡才一脸不屑道,“还需要再念么?”

谢堂身子一软,烂泥一般瘫倒在地,嘴巴不停张合着,不断发着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

“剥去他的冠服,押入囚车。”

洪天锡一挥手,一帮衙役蜂拥而上,把谢堂的官帽官服都给扒了下来,然后给他戴上整套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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