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大会和陷阱(上)(2/3)

秦昭送来的这封战书,编造了一段假帝篡位故事,暗示先帝得位不正,摄政王才是孝睿帝遗诏所书的继位人选,还推出一个叫尤柏的福宁宫前太监做证人,简直无耻之极!

要知道,虽然越王拥兵自重,不听号令,与朝廷对着干的事情已经众所皆知,但秦效勋是皇帝,是真命天子,越王的一切动作都处于心照不宣不能言明的状态。

然而他这次送出这封战书,显然是要借这则子虚乌有的故事,为造反造势了!

联想班轻语之死,他已经可以肯定,越王之前迟迟不动,就是惧怕己方的高端战力,如今他有了储仙宫撑腰,便有恃无恐了!

就在这时候,老魏在祝守信的暗示下,不得不火上添油地禀告了裴元瑾向乌玄音挑战的事。

或许是秦效勋已经处于极致的愤怒中,很难再更上一层楼,闻言竟然没有再发脾气:“此事,玄音知道了吗?”

老魏说:“不敢打扰教主安寝,打算明日再禀告。”

秦效勋想了想,也觉得这两件事虽然叫人生气,但早一晚生气和迟一晚生气也并无太大差别。他想了想道:“来人,朕要召见桃山兄弟。”

迟一晚的特权仅限于乌玄音,对其他人,他并不客气。

对一般人而言,他们对南虞朝廷的印象驻留在其庞大,而对傅希言来说,太明白庞大之后会有多么笨重。扭头困难,翻身困难,甚至盘膝的时候,脚丫子也不能收拢到腿上,所以他们一路上迟迟没有遇到拦截,虽在情理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他们路过一处绿林匪寨,匪首正站在石坪的大石头上,向手下训话。

南虞多山多林,山匪屡禁不止。哪怕朝廷下令围剿了好几次,依旧是春风一过吹又生。当初张巍,便是越王旗下的暗探,以山匪之名进入储仙宫,成为临安雷部主管事。

眼前这位不管是不是又一个张巍,仅凭头脑清晰,谈吐不俗,便知不是池中物。他训话的内容也不是打家劫舍,而是充满理想抱负地想要切切实实为百姓做一番事业。

傅希言听到后面,意识到他们虽然打扮得很像绿林大盗,事实上应该是一支义军,还是南虞诸多义军中较为正规的一支,有旗号,有口号,有民间资金支持,还有盟友守望相助。

看他们群情激昂,傅希言拉着裴元瑾准备悄悄离开,那匪首突然暴喝:“假王篡位,违天害理!匡助越王,反本还原!”

吼声来得突然,惊到了闭目养神的傅贵贵,它认为自己受到了挑衅,立刻不甘示弱地“哎呀哎呀”大叫起来。

义军闻声跑来,傅希言和裴元瑾早已施展轻功逃之夭夭。

山中多岔路,他们又慌不择路,很快就迷失方向,等出了山林,才发现路线朝北偏离,到了一个名为茶坑的小山村。

小村因山上野茶得名,村里不到百人,因山高路险,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两个英俊得不似凡人的青年带着一只长相奇怪的“野鸡”从深山里出来,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好奇有之,警惕有之,仰慕亦有之。

傅希言和裴元瑾在村长家寄宿一晚,顺便听了一晚上村长和他夫人的窃窃私语。

在他们眼中,自己

和裴元瑾不是妖怪就是神仙,带着这么大一只野鸡应该是不缺肉,可能就是下山见见世面。不管是神仙还是妖怪,那都是有神通的,他们今天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以后哪天真要打起仗来,他们还能上山求神仙妖怪帮忙。

小老百姓的算盘打得可精。

傅希言无言。

任何地方都是金钱易偿,人情难还。

只是,连近乎与世隔绝的村庄都担忧着战争来临,说明南虞朝廷的根基的确晃动得很厉害。

第二天临走时,傅希言留了个银锭子,支付食宿绰绰有余,隐含之意是打消村长遇事上山求助的念头,倒不怕别的,就怕他们把逃命的时间浪费在迷信上,害人害己。

村长知道他们迷路,特意找来一个正好在此卖货的货郎,因为傅希言出手阔绰,货郎欣然接下了这个导游任务,不仅在前面引路,还像模像样地介绍起附近的风景。

傅希言前世被钢筋水泥包围,这样绿色无污染的乡野山村的确可以说处处美景,可在这个世界,青山绿水随处可见,货郎又没有点石成金的口才,饶是傅希言有心附和,也撑不了几句就词穷了。

外国人没话找话的时候喜欢谈天气,南虞人谈时事。

刚开始,货郎还不敢说得太过,以免犯忌讳,可傅希言这个捧哏实在太高明,几句“真的吗”“不会吧”“我不信”下去,他的话匣子打开之后就关不上了。

一番循序渐进的铺垫之后,他终于开始发表真正的高见,先是高屋建瓴地分析了一波南虞朝廷拿下豫章之后,对榕城方面造成的压力,随后发表了一篇《班轻语亡故之我所见》,言之凿凿地表示班轻语绝对死在封怀古的阴谋中。

他神秘兮兮地问:“你们知道新城吗?”

傅希言一怔:“怎么了?”

货郎伸出右手,向上指了指:“那位重病,为了给他续龙命,那里填了这个数。”张开五指,来回翻了翻。

“圣女就是这件事以后出走的。她给咱老百姓叫屈了啊,可没有用,她师姐才是教主,还要当皇后。她给老百姓打抱不平,那是犯了忌讳,所以才会被……唉。”

傅希言听得目瞪口呆。

这说辞,烧给班轻语本鬼,她都要说信你个鬼吧。

他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货郎挑了挑眉毛:“都这么说呢。你不知道啊,其实……”眼睛朝上看了看,“这个位置也是偷来的。原来老皇帝的父亲是把位置传给摄政王的,但是被老皇帝改掉了传位诏书,后来摄政王就没当成皇帝。所以老皇帝死的时候,就把摄政王给……”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傅希言:“……”

别的不说,表情手势都暗示得很地道。但是有“班轻语为民伸冤”在前,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后面这则故事。

他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知道?”

货郎说:“诏书让一个太监偷出来,给了越王。越王是摄政王的亲儿子,摄政王死了,就该轮到他坐那把椅子。你看着好了,他和皇帝肯定要打起来的。到时候,我们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咯。”

宁为太平犬,莫作乱世人。

道理人人明白,可做决定的往往不是这些明白人。

货郎将他们送到官道,双方正要辞别,货郎突然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希言一脸茫然,对货郎的服务态度是从东瀛学的吗?

裴元瑾说:“应该越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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