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1/2）

("总有人想扒我马甲");

“您已经决定了吗。”

穿着直衣的阴阳师随意地单手支着脑袋斜卧在廊下。外面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雨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恰与滚开的水花拍打茶壶盖子的声音相和。

阴阳师生了张过分柔美的面孔,

细长的眉眼倒是有三分像山间的白狐——纵然此刻的他几乎惬意到有些不合礼数,

可透过那双眉眼,

他的表情里依然像是带着什么狡黠一样。

他的手里端着个瓷盅,

那更像是用来饮酒的器具,

而此刻他却用它盛了清澈的茶汤。

阴阳师注视着手中已经有些冷了的茶汤,

他没有抬头,

只是漫不经心地对面前的人这样问道。

“晴明大人。”对于安倍晴明这样不羁的模样，若川早就**以为常了。她与这个男人姑且也算有过几次交集,

事先在处理祸害河岸旁边百姓的妖物时,

若川也曾给安倍晴明帮过点忙——也正是这个缘故,

这个人类的阴阳师也算是在欠着她的人情：“这便是我的愿望了。”

“这样啊。”男人翻转手腕，却是把杯中的茶汤泼进了檐外的雨中，接着顺手又将烧开了水的水壶提了起来，将热水倒进了茶壶，轻晃了两下,

才又往自己的杯中斟了一杯新的茶汤。

当他再次将茶盅端起来之后,

才总算将视线落在了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女身上。

“您可真是抬举在下。”

他唇角是向上扬着的,

只是表情当中却也并没有带着什么笑意。

“‘献祭’可姑且也是逆天而行的‘禁术’了，这并非是寻常人能接触得到的东西。在下也不过是阴阳寮中籍籍无名之辈,

您怎的就笃定在下能使得这样的术法呢？”

若川抬手掩面轻笑了一声。

“因为您是安倍晴明。”她说。

“职阶这样虚妄的东西不管是我还是您都不会挂心的，只是放眼看整个平安京，若论谁的技艺最为高超，您可也是当仁不让了。”

“既然是来自‘河神大人’的褒奖,

就算受之有愧，在下也先这样腆着脸领受了。”安倍晴明轻啜了口茶，接着又自然将手垂了下去：“但在下还是有些好奇，您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才选择走上这样一条路的呢？”

“‘献祭’了自己的‘神格’，却只是想召回一个不相干的人——”

听到安倍晴明这样问，若川垂下了眼。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发出了声轻微而短促的叹息。

“大抵是咒。”

对于这样的说法，安倍晴明并没有做出回应。倒不是说他并不清楚所谓“咒”是什么，他只是在等待这个姑娘更详细地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等待了许久，少女才终于抬起了眼，只是她此刻的视线里露着的却是种莫名的柔和。她的视线大概是落在安倍晴明的身上的，但晴明知道，此刻的她正透过他的面孔看着另外一个人。

是那个用“咒”将她彻底束缚的，甚至让她连自己的“神格”都可以舍弃的人。

“那是个很可爱的家伙。”若川这样说着，唇角也自然地向上浮了起来：“他说希望能长长久久地留在我身边，我觉得他很可爱，也想把他留在我的身边。”

“‘觉得他可爱’是‘咒’，‘想要把他留在身边’也是‘咒’，所以总的来说就是我被那样一个家伙给彻底‘束缚’住啦。”若川唯歪着脑袋，语气中都带着娇嗔。那大抵是沉浸在爱恋当中的少女才会带着的情绪吧。

很可爱。

安倍晴明并没有把这样的话说出口，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事情一旦说出口也就会变成“咒”。而与眼前的这个少女缔结的“咒”终究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她是“神明”。但当她与凡间的人私自结下“咒”的时候，她作为“神明”其实就已经有些失格了。因为“咒”是人与人之间的束缚，而束缚一旦结下了，便免不了会盘根错节，肆意生长，最终变得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