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早死小娇妻的第九天(2/2)

不过,即便两人离得不近,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中,沈暮朝也能注意到纪云窈情绪的异常。

年轻的闺秀方才还很精神,这会儿细睫低垂,像是被霜打了的叶子,看上去蔫蔫儿的。

犹豫一下,沈暮朝给纪云窈倒了杯茶水,推到她的面前,“纪小姐不喝杯茶吗?”

纪云窈思绪被打断,她回过神,应了声好,捧着茶杯小抿了几口。

温热的茶香弥漫在舌尖儿,驱散了纪云窈心中的一部分难过和担忧。

马车在青石巷停下,沈暮朝下车后,向纪云窈道了谢,朝巷子里走去。

听到动静,住在他隔壁的陆安推开门,“暮朝,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一整天都不在家?”

沈暮朝把刘春来去世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遍,陆安感叹了几句,随口又问道:“那是吴远山找了马车把你送回来的,你明天还去芦苇村吗?”

沈暮朝:“不是,是别人。”

别人?陆安开玩笑道:“不会是哪家的小姐见你长得好,把你送回来的吧?”

沈暮朝脚步一顿,看了陆安一眼,没说话,而是“请客”道:“我要换衣服,你可以回去了!”

平镇县云水村,王家柴房里,一个又黑又瘦的妇人对着躺在柴垛上昏迷过去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六丫,你怎么这么倔呢?你要是愿意听我和你爹的话,乖乖嫁给赵县令的大儿子,娘何必给你的饭里下药!”

站在妇人旁边的中年男人皱着眉,“行了,下点药而已,又死不了,只是晕了过去!”

妇人道:“话是这样说,可当娘的给自己的女儿下药,我这心里总是不太得劲!做了这种事,以后死了,下地狱也是要被阎王爷惩罚的。”

“怕什么?她又不是从你肚里生出来的,阎王爷不会管这种事的。”中年男人瓮声瓮气地道:“当年咱们花了十几两银子把她从牙婆手里买回来,为的不就是今天?”

“虽然说赵县令的儿子死了,但六丫一个乡下丫头,能和赵县令的儿子结阴婚,这可是享福的事!”

“要不是她不愿意,饿了这么多天不吃饭,咱们也不至于给她下药让她晕过去。”

“再过几天赵县令就要来接人了,绝对不能让六丫大婚当天有力气闹腾,这几天你记得继续给她的饭里下药。”

见妇人还是愁眉苦脸,男人不耐烦地道:“你丧着个脸干什么,你想想,为了让六丫和赵家结阴婚,赵县令光聘银就给了咱们三百两,等六丫嫁过去,成了赵县令的儿媳妇,虽然得守活寡,但她以后还不是能在整个平镇县横着走?”

“六丫是去享福的,她到时候不仅不会怨恨咱们,还会感谢咱们!”

“你说的对,这是享福的事,六丫要是能想通,她就不该记恨咱们。”妇人黑黄的眉头松开,不过,没多久,她一张脸又皱了起来,“咱们把六丫买回来,这些年很少让她出门,但等六丫嫁进了赵家,见到她的人多了,万一她亲爹亲娘找到她了,这可咋办?”

“从牙婆手里把六丫卖回来的时候,她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用绸缎做的,六丫的亲爹亲娘,肯定不是一般人。要是六丫的爹娘找到了她,咱们俩不就完了?”

“看你害怕的,一个丫头片子,过去十多年了,我不信六丫她家里人还在找她。我记得那个牙婆说六丫的爹娘是京城人,京城离咱们这么远,他们找不到六丫的,你快别自己吓自己了!”中年男人瞪了她一眼,“再说了,六丫是去结阴婚的,你以为赵县令和赵妇人会经常让她出去?她能见几个人啊!”

以为六丫昏过去了,中年男人和妇人说这些话,没有压低声音,也没有像平日一样背着她。

在柴房里待着冻得直哆嗦,很快,中年男人和矮个妇人不再说话,把柴房从外面锁上,回屋睡觉去了!

柴房里的光线再次暗下来,呼啸的北风透着门缝不断钻了进来,原本躺在柴禾上昏迷过去毫无意识的小姑娘,此刻却突然睁开了眼睛。